水巷开发项目两个月前完成了前期工作,在发改委报备完毕,应该进+入施工阶段。
可工作组回来汇报,水巷的拆迁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烦。
水巷曾是蓉城贫民窟的代名词,按说只要给足拆迁费,又能改善他们的居住条件,这里的居民应该屁颠屁颠地围着潘成的指挥棒转。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水巷的拆迁,只有不到一成的居民与瑞丰天成签订拆迁合同,真是见鬼了。
因为医药基地的成功,周川低估了水巷的拆迁难度。在此之前,周川在泉湖主政多年,其实对拆迁的事情,并不陌生,才有他推荐自己的秘书担任城管局长之职。
工作组的组长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靠他来摆平水巷的那些刁民,周川知道,此举无异缘木求鱼。
眼下最紧要的,就是搞清楚水巷拆迁难的根源在哪。
周川正要打电话给潘成,潘成的电话过来了,约周川在瑞丰天成会所见面。
就算潘成不来电话,周川同样要去会所。
“水巷的人很抱团,不是搞定几个刺头就不能摆平整个区域。”听了周川的质疑,潘成苦笑道:“以前搞拆迁,泼大粪、扔毒蛇、装神弄鬼就能吓唬住那些刁民,可这套用在水巷的蛮子身上,一点也不见效。”
潘成对水巷的文化没有刻意去摸底,如何能把握住水巷人的心态。
如果用以前的概念去定位,水巷人就是一个跑江湖的群体。他们祖祖辈辈在雨神河及大江闯生活,险恶的风浪将他们的神魂打磨得远超常人的强大。
吃得苦、耐得烦、霸得蛮,这才水巷人真正的特质。如果与他们处好了,他们可以将脑袋给你当凳子坐。如果惹毛了他们,也许三刀六洞也解决不了问题。
潘成以平常人去看待水巷人,难怪他束手无策。
两人见面,周川直奔主题,询问拆迁不动的原因,潘成需要周川的支持,当然不会有所隐瞒。
“你是老拆迁了,不会只有这些手段吧?”周川很鄙视潘成这些下三烂的手段,话到嘴边变得很文雅。
潘成摇摇头:“拆迁嘛,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医药基地的做法,是不是可以拿来借鉴。”周川与陈青云的隔阂很深,可不影响他对陈青云的观察。
医药基地的拆迁经验,作为旁观者,周川看得很明白,无非抓住了村民的弱点,有针对性的做工作,当然很顺利。
樟树镇与桂花乡的村民穷怕了,有人给他们描绘出一副美好的前景时,很多问题便迎刃而解。
周川也没搞清楚樟树镇与桂花乡顺利拆迁的根本原因,何笔本身就是社会底层混出来的,知道如何抓住村民的心。
“我们给的拆迁补偿,就是参照医药基地的标准,比他们补偿还要高点,可水巷那些穷鬼,愣是说他们吃大亏了。”
潘成满脸的不忿,好像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周川明白了,却没有点破潘成:“还有别的原因吗?”
“水巷有个绿草地酒店,水巷的穷鬼们很听酒店老板的,下一步我会专门针对酒店采取一些措施,不怕穷鬼们不服。”
绿草地,不就是陈青云经常去的地方吗?
对于陈青云的行踪,周川很留意。当然,周川只能看到陈青云的表面,比如每天晚上到湖心小岛修练,这种隐密的事,别说周川,与陈青云非常亲密的人、除莫少炎外,没几人知晓。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建议。”周川最怕潘成乱来,特别是对绿草地,引发陈青云的怒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适当提高补偿标准,绿草地的事,看我能不能想到其他办法。”
医药基地异军突起,让周川感到一阵后怕:陈青云太强大,强大到自己根本看不透他的心思。
在医药基地项目上,陈青云确实费了一番脑子,因为他对周川同样很忌惮。从政十多年,周川是陈青云遇到的对手中,心智最坚忍、手段最高明的人。
可惜周川与陈青云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当陈青云刻意布局时,周川就被陈青云的手段弄得晕头转向。
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水巷的开发做好。四套班子的成员全都知道周川与陈青云打擂台的事。现在医药基地已经初见成效,可水巷开发,却连一丝涟漪也没看到。
对于绿草地的事,周川还是有点把握。在周川看来,陈青云很虚伪,只要事情能摆上台面,不怕陈青云不给面子。
从另一个角度看,绿草地的老板显然与陈青云关系匪浅,如果陈青云不配合自己,周川可以大声地告诉大家:水巷开发之所以遇到阻力,都是陈青云在拖后腿。
陈青云对水巷的开发并没有上心,当周川找到他的时候,陈青云非常惊讶。
“行,今晚我们去绿草地吃晚饭,我请老领导。”
陈青云没有周川想像的那么阴险,周川之所以如此看待陈青云,周川自己考虑问题,无一不是从阴险的角度出发。
心中有狗屎,眼中全是狗屎。陈青云对周川没什么好印象,可陈青云的心中没有狗屎,当周川找到他的时候,陈青云很自然地认为,周川在诚心请自己帮忙。
如果是周川,铁定会将绿草地的老板叫到办公室。陈青云的提议,让周川看不懂,但周川不会说出来,只是与陈青云约好时间,心情复杂地离开陈青云办公室。
“有这样当官的?”这个念头萦绕在周川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