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之后,云清一眼便索定了那翘着嘴角,呲着牙,正一脸不可思议的乔越。
此时离上次见他,已然过了两年有余。当然,不算中途在围猎时看过他的背影。
云清对这个人的印象,一直是毁誉参半的。但自己还欠人家一个三万金的人情,她却是一直记得的。
之所以一直没去见他,是因为她实在想不出除了还钱,自己还有什么去见他的理由。
而三万金,恐怕凭她一已之力,又是永远也筹不到,那么既然如此,就是真的永远也寻不到去见乔越的理由了。
可今日的情景却是她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居然能在这个时刻,这个地点遇见了他。
云清一把推开乔洵,整了整衣裙,眼角扫了一眼慕容风。毕竟这位才是自己的主人。一看不要紧,他竟是一脸的阴郁,那浑身的寒气,直是能让旁边的人大热天里也打上好几个冷战了。
云清心下紧了一紧。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嫌我给他丢脸了?
她正了正声,强行堆上了一脸的笑容。莲步款款的朝着三人走去。
她越是近,慕容风越是感觉心跳的紧。虽然方才见她与乔洵从天而降十分的不满,可现下她走近了,自己却又不知要如何面对她了。
万万没有料到,就在他心里打了无数个草稿,想着如何与她开口之际,她竟然用那说不清是什么意味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草草的施了一礼,便径直朝着那乔越去了。
一口巨石,瞬间压在胸口。他知她失了忆。且行为也与先前大不相同,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与她的关系,竟是轻到了如此的境地。
“乔……端康王殿下,民女这厢有礼了。”云清眉目含笑,对着他施了一个标准的万福。她自感欠人钱财,心里便自觉矮了三分。
乔越瞬间僵住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快提一步踏上前去,双手紧紧的握住了云清,嘴唇不停的哆嗦着,许久,才挤出一个笑来:“你……还活着?”
云清愣了一愣,随即又点了点头。自己离开业城时,确实是已经“死”了的。至于后来又活了过来,乔越自是不知。
乔越似是十分的激动。一双邪魅的桃花眼也蒙上了一层雾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死……”说着说着,他竟有些哽咽。
云清呆住了。
她知乔越之前与自己有些瓜葛,但如何也没想过,他对从前的那个自己,竟是用情如此之深。
想着想着。竟也不知不觉的抬起手来,想要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
慕容风早就百般滋味在心,眼见于此。却又不知如何发作。是他对不起她在先,而且现在他前来西越,极大一部分原因又是为了自己的……不管他承不承认,愿不愿意,那个女人,确是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
正纠结至极,一旁的乔洵,却不知何时早已飘到了近前。
只见他毫不犹豫的将云清举到乔越面前的手捉回,然后将她拉了过来,藏到身后。
接着便紧紧的揪住了乔越的前襟。怒道:“光天化日之下,四弟怎的如此不知礼数,你难不知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云清现下更窘了。明明是自己要给人家擦泪……
乔越刚还是一脸的喜极而泣,现在见乔洵如此,却不怒反笑。
他从身后掏出扇子,用扇柄将乔洵的手推了推,红唇一斜,嗤笑一声,便不再理睬。
“你……”乔洵一张俏脸呛得粉红:“你与清清是怎么回事?你二人如何识得?我警告你,我好容易寻得了这么一个如此绝色,又有趣的,你可不能与我争抢!还有,你小子不要忘恩负义,你先前在府中养得那许多粉头……”
“三哥,”乔越终于开了口:“你失态了。”说罢,他便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自己被乔洵抓得有些褶皱的衣襟。
“我便失态了,又如何?”他抬起纤纤玉手,理了理自己额前的碎发:“冲冠一怒为红颜,我一向如此。”说罢,他还不忘回过头去,朝着云清嫣然一笑。
云清自去发抖不提,一旁站着许久的太子乔邦,脸上却早就挂不住了。
他这两个弟弟如何胡闹,那是整个西越都出了名了。奈何老爹宠爱小儿,如果民不举,他向来不究。便是乔越之前在南陈强抢良家妇女,乔洵在宫中养了近千名侍女,他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当着这位大国使者的面,这二人还如此胡闹,不顾礼仪,他便是当真忍不得了。
“你们都给我住口!”乔邦大步上前,将自己那两个如同斗鸡一般的弟弟强行拉开,沉脸训斥道:“平南王在此,你二人怎的如此胡闹!”说罢,他看了一眼乔洵:“小三儿,还不快给平南王殿下见礼!”
乔洵瞪了一眼乔越,冷哼一声,才将头别了过去。他也不急着见礼,而是先从腰间掏出了一枚精巧的小铜镜,也不管他身旁的大哥见他这个动作脸黑到了何种镜地,先是左右照了照,顺了顺了眉,抿了抿唇,又对着镜子媚笑了一下,感觉十分完美了,才将镜子收回腰间,朝着慕容风一笑,款款施了一礼,不紧不慢的道了一声:“六舅舅好。”
天知道他这一句“六舅舅”出口,多少人险些震出内伤。
“小三儿,你……”乔邦简直是要给他气晕过去。
“不对吗?”乔洵一脸的无辜:“平南王殿下是慕容贵妃的六哥,我唤他一声六舅舅,有错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