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觉,日近中天。
白色的阳光从窗缝中挤了进来,被切割成一道又一道的细线。
云清猛然间纵起,何时睡过去的,竟是不知。脑袋有些昏沉,她强行打起精神。眼一扫,扫到了桌子上的那盘糕点。
这觉睡得异常不妥,怕是那吃食里给加了料了。本还想着包上一包当作干粮出逃时用,现下恐怕只能饿着跑回长宁了。
她在屋内转了几圈,早间时分乔越的那一番话就像苍蝇般在她耳畔嗡嗡作响,每每想起那一番形容,云清便要吐上几口,顺道再恶心上一两回。
不行,今天必须逃走!
马匹情况她已打探清楚,桌子上的糕点是不能再用了,如果跑得够快,天亮前应该能到,不吃东西也没甚大问题。
现下里最最重要的就是门外的那一群黑甲卫。这些士兵她很清楚,唯乔越誓忠,就是刀剑卡在脖子上,怕也不会撼动他们半分。
硬闯定是不行,他们人数众多,双拳难敌四手。那么……
“叭”的一声,一只杯子落了地。就听屋内的王妃喊道:“都什么时辰了还不送饭过来?你们这是打算将我饿死不成?”
她不喊,这群大老爷们还真是忘了。这屋子关的不是犯人,便是犯人,这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
他们知道这个女子在乔越心中的份量,哪敢怠半分。不多时,一个提着食盒的小宫女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敲门。进去。只是一小会儿,那宫女便又低眉顺眼的退了出来,只见她对着门旁的一个侍卫统领柔声说道:“王妃说她用完膳便要休息,不希望有人打扰。”
统领点点头。他知道屋内的女子与他们那fēng_liú王爷又闹别扭了,如非要紧,现下里谁愿去招惹于她?
那小宫女对着众人施了一福,便低着头提起食盒退去了。
宫门处。云清着了一身宫服,正掏出御膳司的腰牌意欲出宫。照理说御膳司派人出门采买也属正常,但此刻这细弱的小宫女身后还牵了一匹马便有些说不过去。
她正编着理由与门卫周旋,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喝:“王妃……王妃……你等等!”
云清双眉拧成一团儿,要追我也是黑甲卫。这一声娇喝又是出自哪般?
她回过头去,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一边跑着,一边朝她摇着手。这声音有些熟悉,对了,像是那天在书房里听到的那个玉儿。
“王……王妃,总算追上你了。”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清面色一沉。朝着宫外瞄了两眼。实在不行,一会儿怕是要硬闯了。
“王妃,您快去救救王爷吧。他扮作您的模样去勾引别人了。”
“你……你说什么?”本不想理睬于她。可这消息来得有些玄妙。
那玉儿一路奔来,已是累得不轻。她蹲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事情断断续续的说着。
没等她说完。云清早已变了脸色,翻身上马便朝着猎场的方向赶了去。
昨夜之事,实是云清误会乔越了。
他醉酒不假,可并未真正与那二女如何。
前些日子在夜宴上看到的那位中年贵妃,名曰香颐夫人。她是西越附属番国的一位权贵,几年前因为朝贺之事而到了长宁。
这位夫人生平专喜男色,府中男宠不下百人。几年前的乔越正值fēng_liú浪荡之际。一次在宫宴上偶遇,他一张带着戾气的俊脸再配上那副花花模样,当时就把香颐夫人给迷得神魂颠倒。
他府中什么模样的男宠都有,唯独没有这样一个身材好,模样俊,又混合了一身煞气的英武小青年。
可人家乔越喜欢美人,而这位夫人年事已高,且样貌又丑。于是她便想着投其所好的给乔越送上了几十个美女,再顺便亲亲他的芳泽。
一次借着乔越醉酒胡闹,这位香颐夫人便着了一身粉裙混在了侍寝娇娘的队伍里。正待近得身前,怎料她那一身脂粉太过浓烈,生生的将乔越激出了好几个喷嚏。这喷嚏一打,人也精神了,一见面前搂着的是个长满了雀斑的年老肥婆,只见他秀眉一拧,一个没忍住就吐了这夫人一身。
侍寝计划自是没有成功,且那以后乔越便去了南境,不是打仗就是掳人,总之是没这夫人啥事了。
将这乔越活生生的念了好几年,这次她终于又逮了个机会出使西越,且是带着从中原各国搜罗来的五十个美人想要觐献给她的梦中情人。
自知刚到长宁,便听闻这端康王转了性子,府中只留了一位从北齐来的和亲王妃,其它女子一律无法近得身前。
于是她实实大病了一场,病好之后便开始抓耳挠腮,坐卧不宁,大有一副此生不得此人,便无法安然入土的决心。
人一旦有了欲念,便极易被有心之人利用。那群图谋龙脉之人便将这局布到了她的身上。
至于她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那是后话,总之乔越如愿的从她那里得到了想要得到的信息,而她也成功的帮助那群人让云清产生了误会想要离去。
此刻的云清,策马飞奔,心急如焚。
听说乔越扮作了她的模样想要引那些图谋龙脉的人现身,稍加联系,便知前段时间发生的练武场之事,也应与此事有关。
他有伤在身,那又是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亡命之徒。云清忽感眼框发酸,这个傻子,今早为了不让她跟随,还特地说了那样一番话来恶心她。
龙脉?她根本不知道何为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