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阳光的地方,除了饥饿困倦,已然分不出时间。[t]
云清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久。比起蓝衣,她对时间更加缺乏推断力。因为除了饥饿,她还会不定时的睡上一小觉,全无规律可言。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蓝衣一双泛着血丝的眸子。
云清揉了揉眼:“蓝衣,你怎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蓝衣好似累极,额上甚至有细汗渗出。他双唇微启,想说什么,竟是半天没能出声。
“清,清儿。你娘,不见了。”蓝衣的声音极其沙哑。
“什么?”云清嗖的跳了起来:“什么时候不见的?刚刚明明还在那里睡觉……”刚刚,云清想哭,对于她这个不分白天黑夜都会睡着的人来讲,她所谓的“刚刚”,似乎已经没了什么意义。
云清一边在石室的周围摸索着,想要找出可能的通道,一边强忍着即将喷涌的泪水。娘亲脑子坏掉了,若是一个人在这墓道里走失……老天何其残忍,难不成她们母女刚刚见面,就又要被生生的分开?
“清,对不起。”蓝衣的声音越发暗哑:“我看你们都睡着了,便想着去找找出去的路。可回来后……”他垂下头:“你娘亲就不见了。”
找路?云清朝着石室的周围望了望,无门无窗,他去哪里找路?
看来,自己睡了不是一两个时辰了。
“我睡了多久?”
“可能有一天了。”
她颓废的坐在了石床上。一天,一天能走多远?娘亲。娘亲……
蓝衣指了指石壁上的几个灯盏:“这屋子里有几盏灯,外面就有几条通道。”灯盏便是开关,扭动之后,就会有一扇石门应声打开。
环顾四周,云清数了数:八盏。
心下募地一沉。八盏灯。八条路,娘亲……要从哪条找起……
一盏一盏扭开,云清细细的听着石门发出的声音,最后,当八扇门都打开的时候,她拉着蓝衣的衣袖将他拽了起来:“走这边。”
“你怎么知道你娘一定走了这里?”
“八扇门,只有两扇有开启的痕迹。其中一道开得较小的,定是娘亲走的那条路!”
蓝衣这才恍然大悟。他的力气比云清的娘亲要大。身量也要高上许多,所以他要出去,开门时定会开得大一些。
“蓝衣,刚才,对不起。”听闻娘亲失踪,她一时激动,说话的语气便有些急燥。其实想想,蓝衣如果不是为了给她治病。也不会卷到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更不会身陷这样一个古怪阴森的地方。
蓝衣笑了笑,云清抬头,眉头猛地一蹙,将手挡上了他那张妖媚的俊脸:“你别这么笑。我怎么总感觉你就是艳无双呢?”
蓝衣扯了扯唇角,没有答话。
“蓝衣?”
“嗯。”
“蓝衣?”
脚步一顿:“什么事?”
云清迅速退后两步,双眸立刻现出了警惕:“别动!”
蓝衣有些莫名其妙,刚想提步上前,就听云清低喝道:“你究竟是谁?难不成……艳无双?!”
蓝衣诧异。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你……你为何跟踪我?有何目的?你把蓝衣藏哪了?”
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食,呆在这黑不溜秋的墓道里,蓝衣本就一脑袋混沌,现下再看这女人,他简直懒得与她辩解。
可见她那副防狼一样的招势,他又无奈的道了句:“你这女人,是不是脑袋睡糊涂了。我记得我有说过。艳无双,与我是孪生兄妹。”
“你少骗我!”对面的女子怒斥道:“难道你没发现,从我第二次醒来之后,你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蓝衣心里“咯噔”一下。那会儿见云清的娘亲不见了,他确实是焦急的不得了,一急,也就忘了掩饰声线。一不小心,本来的男音便暴露出来了。
“没话说了?”云清双眸泛红:“你把我娘,还有蓝衣,藏哪了?”搞不好,他和慕容启都有可能是一伙的。
“我……”蓝衣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说。
“我就是蓝衣!嗓子……有点哑而已。”他咳了两咳,抬眸,但不想多说。
“行,你说你是蓝衣,那么,请你把上衣脱下来。我倒要看看,你是兄,还是妹?”
修长的手指放在腰带上,他在犹豫,脱到什么程度?只要不tuō_guāng,她还是看不出来的。为了男扮女装给她治病,他不仅隐藏了声线,在身材上也做了些修饰。
正天人交战不知要不要宽衣,忽听背后传来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娘子好心情,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勾搭我院里的姑娘。”
乔越!
云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乔越?
如风一般,她扑进了他的怀里。两只小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服。万般情绪,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都化做了委屈。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不一会,就湿了面前的衣襟。
乔越何曾不是欢喜?简直就是激动!
成婚那日,当他满怀激动的回到新房之时,看到的竟然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还有一张绝情的离别书。
他恨。当时真是气极了,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那一屋子的家具古董,顷刻之间便被他尽数毁了去。
手掌出了血,他丝毫未感觉到疼痛。只是呆呆的坐在一堆废墟上。任凭那一朵朵妖艳的小红花降落在玉石铺就的地面上。
睡了一夜。
颓废到日上三竿。他选择了相信。
不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