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清淡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所以这几日,三哥是去调派银钱了?”
王齐颔首:“钱庄总部在并州,每年各地钱庄来往账册,利润报备也都是送到并州,所以我去那里亲自看上了一番。”
“怎么说?”华溪烟抿了一口杯中的大红袍,大有一副洗耳恭听之势。
“其实比起做生意来,咱们和温家的差距并不小,无论是哪个行业,基本都是温家一家独大的态势。”
这个华溪烟自然是知道的,否则温家也不会得了“皇商”这个封号不是?
“温家产业遍布圣天各地,在某些方面,王家虽不能与温家相提并论,但是也算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尤其是这次的事情一发生,温家立刻将利息提地极高,并打出了‘少一赔十’的旗号。”
华溪烟指尖轻轻转着瓷杯:“所以那些钱从王家流出去,不是流回了百姓手里,而是流入了温家钱庄?”
王齐点头:“所以不过是短短几日,南方大多数银钱尽数流入温家钱庄,温家几乎掌握了南方六成的经济命脉。”
“温家这个做法完全是不要命的做法。”华溪烟勾唇一笑,“既然向百姓保证损失一两赔偿十两,百姓们自然要选择他们。”
而且温家家底厚,富可敌国亦不为过。大批银子运到南方去支撑并不会有什么影响,相比之下,王家就要差得多。所以在这件事上,温家不一定是真的要为人们谋什么福祉,而是要保下自己的产业,保下自己的皇商的面子。
“咱们在南方有没有什么有优势的行业?”华溪烟想了想问道,难不成温家在所有的行业都是一家独大?
“漕运略强。”
华溪烟瞬间明了。漕运等运输行业不同于一般的买卖,而是在来往过程中要和各个城池的检运官员有交道。说白了也就是人脉的事儿,在这一方面,商业起家的温家自然比不了文官立业门生遍天下的王家。
“漕运,够了。”华溪烟勾唇轻笑,转而问道,“上次由于温夫人和温海的死,我让三哥借机收马,三哥进行得如何了?”
“已经差不多了,太原马氏上的马已经被我找人分批收购,数量庞大,如今都养在吕梁山中。”
华溪烟点点头,再次转了个话题,“三哥对于南越可是有了解?”
“不知道二妹指的是……”
“两军交战。”
王齐面上闪过一抹惊讶的神色,随即摇头:“南越距此实在是远,我对其所知甚少,风土人情如此,遑论两军交战。而且军队那些事都算得上是秘辛,作战方针之类的东西,岂是可以外传的?”
华溪烟了然,垂头思索。
云祁转过头看着她,眸光温柔,并不打扰,他也知道此事兹事体大,他也很期待,她能想出什么样的完美对策。
王齐对于此事,实在是焦头烂额,和钱庄其它掌事商量了许多次,除却不断地运银子去填补那个空缺,终究是想不出其它可行的对策。
“三州十五城……”华溪烟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忽然开口问道,“这些钱庄现今价值是多少?”
“两千万两。”王齐答的毫不犹豫,显然是早便统计过。
还好,比她想象中要少上一些。
“黄金。”王齐加了两个字,华溪烟捏着瓷杯的手微微一颤。
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不单单是对王家,就算是对整个圣天来说,也不容小觑。
“看来这次温家当真是下了血本了。”华溪烟忽然勾唇笑道。
他温家不是好面子么?那就让他抱着他的面子,下地狱去吧。
又想到了昨天晚上温淳合着北戎二王子商量着要自己性命的一幕,以及太原之内惨死的无辜百姓,华溪烟冰寒刺骨的声音忽然在这房间中响起:“此一役,事关重大,咱们不妨借势造势,重创温家。”
她很想说灭了温家,但是在还不了解温家的家底到底是多厚之前,她还是不口出诳语了。
“如何借势?”
“那就要看三哥狠不狠得下心了。”华溪烟说着,明眸中是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怎么说?”王齐心下一紧,他有种预感,华溪烟要说的话,绝对要挑战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三州十五城钱庄,也就是那两千万两黄金,咱们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