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唤自己,鸨妈转过头,见是金华,笑道:“原来是你这个丫头,今个儿怎么有空了?莫不是想开了,要跟着我混?”
金华嘿嘿一笑,自动屏蔽鸨妈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儿的言语,“妈妈,你跟唐逸之很熟吧?”
“唐公子么?还行!”
金华往鸨母身边凑了凑,故作轻松似地问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怎么没见着,还有,他的朋友——”
老鸨闻言,脸色立刻暗了下来,提着嗓子斥道:“我当你这丫头怎么突然开窍了,原来是打听消息来了。我们‘’是寻乐子的地方,客人们的事情啊,我们管不着,也从来不打听。”
金华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勉强。犯不着得罪老鸨,于是忙陪了笑,竖起大拇指,嬉皮笑脸道,“有原则!”
鸨母斜觑着金华,轻哼一声:“妈妈劝你一句,不该打听的呀,千万别打听,好了,你随意,我得去忙了!”
金华陪着小心,连声道:“是,是,妈妈说的是!”
老鸨横了金华一眼,扭着肥硕的身躯向远处走去。
孤零零的小岛上,耸立着一座普普通通的宅院,若不是雾气升腾,给这座宅院平添上几分神秘的味道,那这座宅院就真的有点儿过于平凡了。
金华仰着头,默默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宅院,显然有点儿不能接受,这真的就是传说中无所不知的风雨楼?这,这也真心寒酸了点儿吧!自己一大早,陆路,水路一番折腾,到头来却被带到了这样一个地方,金华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t
领路的小厮似是看出了金华的疑惑,淡淡道:“这只是我们风雨楼四十九舵下属的一个联络点。”
金华恍然大悟,难怪!四十九舵,看来这风雨楼真不是盖的!怪不得这小厮从头到尾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人家确实有资本得瑟!
那小厮一路引着金华进了大门,然后停下脚步转身对金华道:“一定要跟紧我的脚步,千万不要随意走动!”
金华虽然不理解,不过看那小厮异常严厉的神情,多半不是开玩笑的,于是便紧紧跟了小厮,寸步不敢远离。
“啊!”走过一个拐角,金华一声惊呼,嗖地躲到小厮身后,捂着心口狂跳不已,只见对面的墙上赫然出现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被万箭穿心,牢牢订在墙壁上的死人。
那小厮白了金华一眼,嫌她大惊小怪,“这是今天第九个私闯我们这里的人!”
看到这个小厮如此淡定的表现,金华想都不敢去想那前八个人的下场,怪不得小厮让她寸步不离跟着,想来这处普普通通的宅院里,定然布下了无数凶险的机关。
金华壮着胆子,偷偷瞄了一眼那具狰狞的尸体,立刻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忙提足跟上小厮的脚步,恨不能贴到他身上去。
这处宅院从外面看十分不起眼,可是跟着小厮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它的规模一点儿都不小,九曲回廊,池塘假山,水阁花圃,样样不少,金华不由心中暗暗称奇。
小厮将金华引到一处靠在岸旁的画舫边儿停下,立刻有两名身着紫衫的妙龄少女迎了上来,其中一位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金华,便去问那小厮:“这位便是要买消息的那人?”
小厮躬身抱拳道:“正是,此人名金华,乃城西‘红线牵’的掌柜,年方十五,祖籍丰邑城郊,父母双亡,有一同母异父的兄弟,来南京城不到两年!”
金华一听,差点儿没吓尿,自己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他们却已经将自己的祖宗八代都翻了一遍!怎么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都让风雨楼扒得一清二楚,实在是太恐怖了!
少女点头,淡淡道,“知道了!”
那小厮一躬身,退了下去。
金华冲着那少女讨好似地呵呵笑了两声。
“跟我来吧,我们家主人要亲自接见你!”少女瞥气,却疏离的很。
得到主人亲自接见?金华恍然有些受宠若惊,难道自己的名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竟然连这神秘兮兮的‘风雨楼’主人都要亲自接见?
少女打开帘子,招呼金华进了画舫,立刻又有一个仆从模样的男子从里间转出,金华看看那人,隐约好像哪里见过,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少女向着那仆从一行礼,“人已经带到了!”
那仆从模样的男子点点头,两名少女立刻退出了画舫。
“听风,人是不是已经到了?”优雅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从里间传说,金华好奇地抬眸向里边瞧,却被珠帘挡住了视线。
被唤作听风的男子恭敬地回到:“启禀主上,人已经到了!”
“让她进来吧!”那男子压抑地低低咳嗽两声,好像身体有恙。
“是!”
听风撩起珠帘,示意金华进去,金华忐忑地跨过门槛,珠帘在身后重新落下,阁子里便只剩下金华,还有那个正坐在桌旁,自斟自饮的青衣人。
看到青衣人的那一刻,金华便认出了他,严格来说,不是认出了他,而是认出了附在他脸上的那半块银质面具,他便是,门口,与她有过‘一眼之缘’的那人。
“坐吧!”青衣人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金华坐下,那自然流畅的声音,宛若金华是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友。
金华还未从惊讶中回神儿,惴惴不安地在椅子里坐下,人生第一次感到这么局促,简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金华只是冲着青衣人嘿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