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行了两日夜才到达目的地。正是日落时分,一行人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明日一早再进入岛中。鬼蜮之中本就凶险非常,还是白日进去目能视物比较牢靠些。
如此大船就停靠在岛岸边。
谢天意知道今晚是自己逃命的最后机会。到了明天,这些人双脚踏上鬼蜮的瞬间,也就是她小命玩完的时候。
亏得看守她的人也不是铁打的,到了晚上照常还是要睡觉的。朦胧月光照入,两个看守抱着长剑渐渐低下头去。谢天意轻轻挪动身体,扒着离她最近的一个窗户口慢慢溜了下去。
双脚一触到岸地,她就撩着裙摆撒丫子狂奔起来。却到底没敢往小岛深处跑,听说里头到处都是沼泽和毒气。谢天意想了想,最终在一处蒿草密布的地方蹲下身子。
捂嘴打了个哈欠,女子把头埋在膝盖里打起盹来。明天不知道还有什么变数,她要养足精神才好应对。
天光渐渐大亮。
……
前面的矮灌木丛里挂着零丁几个野果,圆滚滚红艳艳看上去很是诱人。谢天意咽咽口水,侧耳听了下四周并无脚步声,这才猫了腰轻手轻脚小跑过去。离着那些野果不过几步距离,脚下的那块草地却突然塌陷下去,谢天意惊叫一声,身体已经不由之主地陷落下去。
靠。这片看起来毫无异状的草地竟然是块沼泽!谢天意无语问苍天。在沼泽中越是挣扎便下沉地越快,她静止下半身不动,解开外裙腰带将一端圈成一个活结,往不远处的灌木丛抛去。
扔了几次都没套中,她有些心灰意冷。身后正好传来急促脚步声。谢天意回头一看,正是马盟主等人,想来是听到她的惊呼声寻过来的。脸上都是一派气急败坏,应该是四处找了她许久。
谢天意反而放松下来,抱了胳膊和他们冷冷对峙。
这些人还需要她的血去引路呢。不怕他们不救她。
果然。马盟主尽管没好脸色甩她,却依然将长剑伸了过来。谢天意抓住剑鞘,慢慢爬上硬实土地。
应该是怕再生枝节,还没等她把气喘匀,凌霄阁阁主已经拽起她一只手臂,拿剑在那细白手腕上狠狠一抹。
鲜血淅沥流下。
血痕并着四散开的血珠缓缓凝在一处,最后集结成一条红线,直指向小岛深处。
不仅是马盟主他们,谢天意也着实吃了一惊。白芷竟然真是安家老爷的独女。还有这传闻中的秘法竟然也都是真的。
腥甜气味弥漫开来。一行人等见此异象,早已激动若狂。正待要举步前行,脚下土地突然隐隐震动起来,同时有低沉吼声重重响彻岛内。
似乎里头有什么东西,醒了。
……
半月后。
已是盛夏时节,林子里的植物茂盛葱郁。偶尔有风拂过,带着枝叶一阵摇摆,发出簌簌沙沙的轻响。
君连楚跄踉行走在林间。身上的伤口钝钝地疼,肩膀处已经沁了丝缕血痕出来。
“等我回来。”
那日他伤重昏迷之际,似乎曾听到她在他耳畔如此说。
还有随后落下的那个轻吻。太过短暂和轻柔,他只怀疑自己做了个梦。
男子修眉微蹙。他已浑浑噩噩昏睡了好些天。那帮人定会带丫头去到鬼蜮,也不知现在拖着这破棉絮般的身子赶过去可还来得及。
有脚步声缓缓接近。
君连楚抬头,是之前那个借口迷路在草屋中暂住了几日的女子。
傅酒酒在离他三步远处停下。她的脸色有些灰败,垂眼认真去看男子,又将脸轻轻别了过去。
“鬼蜮一行,无人生还。我爹爹和白芷,都在其中。”
林子里的风越发地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