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林嘉鱼就感到原本躁动的人群猛然间安静了下来。她转头往拜月坛上一看,这才发现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着一个老头,须发皆白,但一张脸却漆黑得如同锅底一般,身上罩着一件灰色道袍,背后披着条黑绒披风,此刻正无风自动。最让人感到惊悚的是这个老道的鼻子已经被齐根削断,只剩下两个孔洞。
“想不到这次的剑会竟然连无根道长都惊动了?看来这次剑会比我想象得还要引人关注啊。”秦秦也看清楚了台上的老头,有些惊讶地感叹道。
林嘉鱼一开始还觉得拜月坛上站的那个无鼻老头面目可憎,有碍观瞻,听秦秦这么一说,隐隐猜到这老头来历并不简单,便用探询的目光望向秦秦。
“无根道长在魔道中威望极高,为人做事最是公道,所以很多宗门纷争、江湖恩怨经常请无根道长出面做个见证或是从中斡旋。无根道长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找到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次剑会能把他老人家请过来主持,隐月宗这几派应该花了不少力气。”
林嘉鱼有些不以为然:“魔门修士往往性情乖戾,桀骜难驯,他这个干瘪的小老头凭什么服众?”
“林姑娘,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秦秦摇了摇头,“无根道长的修为究竟有多深厚,恐怕谁都说不清楚。我只听说曾经有个门派叫得风楼。在一次冲突后,得风楼对无根道长斡旋的结果不满,就决定对无根道长下黑手泄愤。”
“然后就把无根道长的鼻子给割了?”林嘉鱼忍不住问道。
秦秦又摇了摇头:“后来与得风楼走得近的一些门派发现得风楼很长时间未在江湖上出现,就往得风楼的山门去了一趟,结果发现得风楼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山门之内的一草一木,楼阁亭台却又分毫未损。”
“得风楼的人都去哪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去哪了,总之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
“你的意思是,得风楼的人都死在了无根道长的手上?”林嘉鱼眉头皱了皱,魔道中人动辄杀人,可这样翻掌之间屠灭整个门派的行为还是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也有人明里暗里试探过无根道长,尽管无根道长从来就不承认自己对得风楼的人出过手,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对无根道长不敬了。”
林嘉鱼听了秦秦的介绍后,望向无根道长的目光也有了些不同。
无根道长一双浑浊的眼睛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这才用嘶哑的声音道:“诸位道友,贫道受隐月宗、炼鬼宗和红莲观三派之邀,主持哀牢山剑会。大家想必都已知道,这次盛会旨在推举三派盟主。三派之盟主要担当起起振兴道统的重任,因此对内要让盟内弟子们心服口服,对外则要能与正道的一干高手分庭抗礼。因此贫道以为,这次论剑不妨就以这拜月坛为擂台,有意思当那盟主的,不妨就上来一显身手,大家以武会友,隐月宗、炼鬼宗和红莲观三派之中谁的修为最高,就让谁来做三派的盟主。不知大家以为妥否?”
这次盛会被三派称为哀牢山剑会,内里早就藏着剑影刀光,以修为高下决定盟主的归属本就是应有之意,所以拜月坛下的三派弟子都没有提出异议。
无根道长见大家都不做声,便继续往下说:“既然诸位都没有异议,那就请有意角逐盟主之位的道友上坛来吧。”
话音刚落,拜月坛上腾起一团黑色的烟雾,烟雾散开,才露出里面藏着的身影。待林嘉鱼看清楚那个身影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刚刚她还觉得无根道长的相貌有碍观瞻,可是和这个刚刚出现在拜月坛上的修士相比,无根道长简直称得上可爱。新上来的修士整张面孔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布满了伤疤,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就连耳朵都被剑削掉了一只,宛如从就有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
与观礼修士的惊愕不同,隐月宗的修士们一看到坛上面目狰狞的修士,立刻欢呼起来。
无根道长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徐宗主果然是大勇之人,贫道佩服。”这第一个上擂台的极有可能面临车轮战,所以说敢第一个上来的修士绝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莫大的自信。
“这应该就是柳如烟口中的隐月宗宗主吧。”秦秦望着台上的徐姓修士目光一凝,“看他刚刚上台的身法确实不凡,可惜少了一副好面皮啊。”
徐宗主听了无根道长的褒扬,仰天呵呵笑了几声:“道长过奖了,不知有谁想和徐某争这个盟主的位置,尽管上台来罢。”
林嘉鱼听到徐宗主的声音,心头忍不住一紧,只觉得徐宗主的声音分外耳熟,可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到过。
秦秦察觉到林嘉鱼的异样,转过头体贴地问道:“林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嘉鱼摇了摇头,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示意自己没事,脑子里却仍然苦苦思索着自己究竟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
无根道长捋了捋颔下的胡须,沉声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这次以武会友还是要尽量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同道之间的和气。”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身穿红色道袍的修士飞掠上了拜月坛。
“在下赵无极,还请徐宗主赐教。”
坛下的隐月宗弟子中立刻爆发出一阵不满地呼喊声。
“赵无极,你这老小子怎么是徐宗主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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