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夜晚,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冷凝。
一袭白衫一张倾城面容,微微松散着挽着云鬓,云月躲开佩生的注视,平淡的回道:“把人放在这,一把火烧了吧。”
佩生紧盯云月的眸子,面露担忧叹息,“主人你真的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你这一走怕是许多事情都会无端生变啊。”
云月沉吟,半响才开口道:“我心已决,你莫再劝。烧了吧,我负责通知其他人,你再这守着谨防生变!回头我们在城外三里屯那碰面。”
佩生见云月主意已定根本已是改变不了,点头看着云月的身影消失在窗外,他才走至圆桌上把幽幽燃着的蜡烛点起一旁飞舞流动的轻纱帘布,“嘶”的一声,适才幽幽的火光立马变大,他撕下燃起的帘布丢在床上躺着的人身上,也快速的往窗边一跃离开。
芯晴也是深夜未睡,令她欣喜的是无非就是大夫人被休离了!她捧起尚且突出不明显的小腹,在屋子里踱步走来走去,蓝儿在一旁也神色透着笑意,她上前道:“晴夫人,那杀手的事情还要不要……”蓝儿询问芯晴这买通杀手的事情是不是不需要了。
芯晴透着笑意的眼望着蓝儿,笑意盈盈的眸底越过一丝阴鸷,她道:“宁可错杀亦不可放过,斩草如若未除根,难免春风吹又深。”
蓝儿顿时明白:“一切按计划行事,我会让人跟着她的。”
芯晴点头,其实她也不是要阿宝非死不可,只是这都已经谋划好的杀人事宜了,倒不如就让那些人杀了算了。
这是门外传来声响,絮絮叨叨的说话声,时有时无。想来是怕惊醒这屋里之人,芯晴蹙了蹙眉,眼神示意蓝儿开门去看看。
蓝儿得令,派头十足的拉开门喝道:“这都怎么了!这么没规矩,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夫人门口瞎嚷嚷什么!”
门外小厮恭敬的弯着身子,指着一面生的仆人道:“这奴才是后院管房的,他说西院那厢走水了,特地来看看我们晴夫人这边可有什么不寻常。”
那面生的小厮连连称是,“西院那大火起的邪乎,火势有大。怕是有故意纵火之嫌。”
“什么。西院竟然走水了!侯爷有没有事?快快带我去看看!”此时芯晴也走了出来,披散这头发,一副入睡刚醒的模样。
火光冲天。要不是这西院独立在这一块,怕是这火势趁大会烧了后宅的几处院子。
阿宝迷迷糊糊中听着四处传来人们疾走相奔之声,她晃了晃脑袋,眼皮有些沉,怎么做梦梦见起火了。莫非是上天有什么暗示?
噗嗤,不得不佩服阿宝的后知后觉,连神明之说也被她挤兑出来,她还迷蒙之际,房门就被敲的“梆梆——”作响。
“谁啊?”
“是我程华,我来看看大夫人在不在。听刚才来报的人说西院那厢走水了。”
阿宝一听睡意全无,立马翻身坐起,随手套了件外衫在身上。“西院走水了?里面的人都救出来没有?”
门外站着程华,程华因为早春的事情,一直有些疏离阿宝,此时想必是真切的担忧她的安危才肯和她说话的吧。
“还不知道,不过火势大的很。怕是——”后面的话程华也不好说,那火一看就知道是从屋内开始烧的。怕是里面的人凶多吉少。
看程华沉重的脸色,阿宝也猜出了事态的几分严重性,她心往下沉了沉道:“随我去看看那边。”
匆忙赶去的路上正巧赶上一道来的芯晴、蓝儿主仆,芯晴高深莫测的似笑非笑的看着阿宝,阿宝低着头全当没看见,擦身而过的瞬间。
“姐姐也是去西院,啊,不对,应该是明姑娘去西院作甚?”芯晴柔和的改口道,明月照着她眼中的奚笑无疑。
阿宝懒得搭理这女人,脚步超过芯晴主仆,一步不顿的往前继续走。
看着阿宝瞧不起她的样子,气的芯晴直跳脚。
到了西院时,看见一众来来往往提着水桶灭火的家丁,门口站着一挺拔的身影,身形未动倒有萧瑟之意,芯晴瞧着甜甜一笑,从此之后,她的奕再也不会被这妖妇蛊惑了!
她红唇轻启,“侯爷……”
“侯爷。”
一道娇媚的人影走了出来,大火把她的容颜灼的火热,妖冶的面容带着一丝祸乱人心的楚楚动人,她由着下人搀扶到程奕的面前,两行清泪滴落满面,“侯爷,风月好害怕,差点就以为再也见不到侯爷了。”
芯晴袖笼中的素手紧紧收拢,一双银牙忿忿紧咬。
阿宝嘲讽的看着芯晴迈出小半步就僵住的身形,摇摇头。身旁跑过一名丫鬟,阿宝觉得面熟,伸手一把拽过她,才想起这个不是侍候云月的丫鬟吗!
她急问道:“你可看见了你家夫人?她出来了没有?”
那丫鬟被吓住了,呆愣了片刻才回道:“我家夫人!我不知道我家夫人,应该被人给救出来在某个地方歇息吧。”
阿宝脑中一闪,这不会是她自己——
这个认知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紧张的心放松了片刻,眉色间也趋发淡然。
火势在小半个时辰后被扑灭,里面的小厮抬出一具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首出来,据那尸首的形体果真恰似云月的身形。
阿宝装模作样的掐了下自己手臂内侧,带着哭腔的道:“天呐!这是云月妹妹啊!她怎么会……怎么会……呜呜”语未完,泪先落。
这才让所有人反应过来,难怪找了半天没有看见云月夫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