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乌若岩没有跟任何人说话。不管是服侍她的宛如,还是来看他的耶律德光。
她只是不说话,却依然跟从前一样,吃的很少,睡觉很少,并没有不吃不喝,对于耶律德光吩咐人给她煎的药,也没有拒绝。只是,即便耶律德光一再让刘贺之给她在药中增加安神的、补血的,各种药各种营养,她的脸色依然非常差。
耶律德光每天来看一次乌若岩,对着一言不发的乌若岩,他一直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当耶律禾匆匆忙忙来向他禀报的时候,他就隐隐知道,他似乎又做错了什么事情,可是错了又怎么样呢?反正他在她面前就从来没有对的时候。
他是故意让宛如带乌若岩出来的。他不能放过祝雪梦,即便祝雪梦不到皇宫来,他也不会放过她!
是否让乌若岩知道这件事,他曾经有片刻的犹豫。他想瞒着她,可却知道,只要不见到祝雪梦,她就不会相信他的话。与其他用谎言欺骗她,不如让她亲眼看到这个事实,让她知道,祝雪梦是因为到宫里来行刺,才被杀的。
只是他做的非常明显,别说是乌若岩,换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他是故意安排的。他的做法里无疑含着警告的意味,无非是在告诉乌若岩,不要再次触碰他不可容忍的东西。
但看起来,他的警告并没有任何作用,因为,乌若岩似乎每日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这一天,乌若岩依然像以往一样,默默地用过早膳。她吃的依然很少,自进宫以来。她一向是这样,宛如开始的时候还会低声劝慰几句,但却从未见效果,也只好悄悄叹息一声,收拾了去。
“乌姑娘,娘娘到了。”刚刚用过早膳的乌若岩,稍稍有了一丝倦意,本想和衣躺躺,却听到宛如的声音。
乌若岩轻轻皱了皱眉头,此刻的她。不想见任何人,即便是当初在元帅府,她对萧温的印象一向很好。可人已经来了。总不能不见,她只好轻轻地说了一声“请”。
“若岩姐姐。”乌若岩刚刚站起身,萧温已经走了进来。
“娘娘请坐。”乌若岩脸上并没有笑容。
萧温也不在意,因为她很清楚,乌若岩此刻一定心情不好。
本来。耶律德光曾经吩咐宛如等人,不准泄露半句消息,萧温是根本不知道乌若岩在宫里的。不仅萧温不知道,连消息一向灵通的太后述律平,也并不知晓。
可是,前几日皇宫门口。乌若岩的一句大喊,却让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有一位敢直呼当今圣上名讳的姑娘。不仅没有得到陛下的惩罚,而且还在她搂着刺客痛哭的时候,被陛下亲自抱到寝殿。
这下是想瞒也瞒不住了。最震惊的人,当数被派到萧温身边的萧执。
到了这时候,耶律德光也不必隐瞒。立刻派人吩咐萧温,让萧执回家奔丧。萧温本就冰雪聪明。早就明白,耶律德光不会无缘无故让萧执进宫,但却没有说什么。
萧执听闻兄长被祝雪梦刺杀,祝雪梦进宫行刺未遂被杀,既悲痛欲绝,又震惊不已,却并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耶律德光一手安排的。
萧温并没有多想,就隐隐猜到,那个在侍卫口中,虽不敢明目张胆的谈论,却又都在悄悄好奇的姑娘,是乌若岩。不仅萧温猜到了,太后述律平,也早已了然于心。
今天,萧温之所以来看乌若岩,就是述律平授意的。
几番较量下来,述律平越来越觉得,她的二儿子耶律德光,越来越让她难以掌控,甚至,比当初的太子耶律倍,更有他自己的主张。她的手里,虽然还掌握着当初在耶律阿保机手里接过的少数兵权,但长此以往,难免会被耶律德光算计了去。
她觉得,她有必要,拉近一下她和耶律德光的距离,也有必要,给耶律李胡争取一点点权力了。否则,有一天如若她不在了,她曾经一度偏袒的耶律李胡,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如何争取,还有待斟酌。
而乌若岩居然也在宫中,这让本来一筹莫展的述律平,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早在耶律德光没有登基的时候,述律平的耳目曾经安插到耶律德光的元帅府,久已听闻有这样一个渤海国的女子,还曾经以此作为她在先皇耶律阿保机面前打击耶律德光的口实,只可惜当初,耶律阿保机并未识得耶律德光的野心,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尽管述律平并不知道,耶律德光和乌若岩之间的恩恩怨怨,但也隐约听说,这个渤海国女子,是不愿意留在耶律德光身边的,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逼耶律德光就范。
“姐姐每日呆在宫中,想必一定闷坏了,以后,妹妹常来陪姐姐说话,可好?”萧温的声音,温柔的像一汪水。
“好。”乌若岩可有可无地答应着。并没有想到,萧温会说到做到。
以后的日子,萧温几乎天天到乌若岩这里来,无论乌若岩多么不想说话,也总是温柔地笑着,丝毫不计较受了冷落。偶尔见到耶律德光,倒也算冷静,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
耶律德光并非没有对萧温的到来有所怀疑,但见乌若岩并没有反对之意,也就没多做干涉,毕竟他不能总是把乌若岩关在屋子里,关一辈子!
这一天,萧温又来了,依然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跟乌若岩聊天,乌若岩可有可无地答应着。事实上,乌若岩对萧温的到来并不反感,只是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