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两位仙人谈笑风生,衣袖翩翩地走到了西厢门前。
上神墨渊平日里鲜少过问这些后生晚辈的事情,如今也是看在东华上仙的面子上,也不得不屈尊降贵,破例一次主动上前去检验伤势。
“东华,你口中说的这位仙人是如何受伤的?”墨渊正是琢磨着如何对症下药。
“他……受了三道天雷。”东华小心翼翼的说道,眼神有些狡黠的偷偷看着墨渊。
墨渊白了东华上仙一眼:“好你个东华,如今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承受了天雷的主儿你也敢往我这儿抬。日后我必定得去你那讨要几缸上好的杜康纯良不可。”
这杜康纯良乃是酒仙杜康的佳作。酿酒的程序虽然一般,但是经过酒仙调配,瞬间就变成了一杯清且尽,一斗合自然的上等美酒。更何况这纯良,要用蟠桃作为酒引才能酿造的出来,酿成之后至少要在地底下封存万年以上,才能有应有的滋味。如此珍品,若非是蟠桃会,就连天上名声显赫的神仙,都难得品尝一下这种佳酿。
东华上仙倒是好收藏这些陈酿,挖空心思通过各种途径千方百计的搜刮,这也让他确实网络了不少。自从八万年前他与墨渊结识之后,这些杜康酒便成了他招待墨渊的佳品了。
“几桶,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要不是几桶,这种遭受天累的伤势,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哈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墨渊兄,我可随时恭候着呢。还真就怕你不去!”两人一唱一和地推开了门。
这一开门,屋内的光线明显不足。显得昏暗异常,房间里面的摆设物件竟然一时难以看清楚。窗户还都是紧闭的,就连白荀的样子都无法看清楚。
一向行事麻利的墨渊愣在了玄关处,动也不动,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白荀的脸。
向墨渊这样集上乘修为的神仙,一眼便看得到对方的真身。如今墨渊虽不清楚这位年轻人的模样,却是将他的九尾灵狐真身看得一清二楚。
是的,九尾灵狐!~
东华踏进屋子,“这屋子不开窗还真是不行。墨渊兄啊,我就说。这西厢在建造之初就有问题,怎么也不多加几扇窗子,黑黢黢的。像是地牢。”
东华双手一个拈诀,窗户尽数地都敞开了。
顿时,屋子里大亮。
刺眼的光线打在白荀不带一丝血色的皮肤上,莹白的让人有种晕眩的感觉。像是不带一丝杂质的玉,只有在行的人才知道。这唯美的容颜下,藏着多么凶险的伤势。
墨渊眼神微闭,脑海中晃过几个画面。断断续续的,连不到一起,但是画面里九尾灵狐的样子却很清楚。几个片段闪过,他头痛欲裂。墨渊在远处定了定神才走了进来。
“他是……?”墨渊本从不问这些后生晚辈的来历。但是白荀竟然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有那样的真切。仿佛在哪里见过,就记不起来。墨渊的心仿佛被千万座大山压着,又像是被凌厉的刀割着。
东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最不应该的就是带白荀来这里求医。前尘往事霎时间在他脑海中浮现。
就在八万年前,墨渊上神曾经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他被东华所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才慢慢醒了过来,但是之前的记忆被无情的抹去。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在养伤的过程中,两个人无话不谈,他们的交情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神仙册上早就抹去了过去的那一笔。而众仙也都将此事瞒了下来。而那部分,正是墨渊关于青丘白浅老祖宗的记忆。
虽然年代已久,但是刚才墨渊见到白荀的一刹那,竟然有往事浮现的迹象,虽然被他刻意的掩饰了过去,但是也逃不过东华上仙的眼睛。但是现在救人要紧,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他是个灵狐而已。嘿嘿,墨渊兄,上天有好生之德。想必你也不会太吝惜药材,这可是条生命啊。他服了药,咱们还得赶紧下棋去呢!~”
东华凝神看着白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只怕虽然长相不同,但这灵狐骨血还是一样的。但愿墨渊兄他不要因此想起什么才好。毕竟当年的事情已经尘封已久,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墨渊上神此时的脸色煞白,这白的程度,可真的可以和白荀有一拼了。“东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胸口有些闷,先出去透透气。这一刻九阳大还丹你给他用水服了。不出半个月,他应该就可以走动了。剩下能康复多少,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说罢,墨渊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琉璃瓶塞到了东华上仙的手中,急忙转身出去。
东华上仙也是第一次看到墨渊这般痛苦。经过了八万年,连记忆都没有了,还会如此痛苦,那当年又是如何地撕心裂肺啊。墨渊出去的时候,双手攥得甚紧,指甲都陷入了皮肉而不自觉。
谁又能想到墨渊上神八万年前经历的情劫对他来说竟然影响至此。东华有些庆幸,“哎,还好我的情关算是过了,只是赔上了一颗心而已。”
可是虽然这么说,他们就真的过了吗?
缘定三生,情生三世。这世间种种又如何能说清道明呢?
凡人皆想长生不老,可谁又能知道,这漫无止境的时间里,为情所困是何等的痛苦。仙力越大,往往情劫就越难度。有的仙渡劫是下凡尘,凡尘结了,情缘就了了。而有些仙的情劫是在仙界,只要仙灵还在,魂还在,情丝就牵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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