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掬水的手,站起身来,笑笑道,“在想故人。”而后又扯开话题,做好学姿态,“这回的异族等级应当个个都在我之上,师尊是有什么用意吗?”
墨?随手折了跟木枝,悠悠开口,“仙界之中,想要找着修为比你更低的许不是件易事。”我唇角牵了牵,干干道,“那倒是。”
每回我想做个乖巧的徒儿,墨?便都会叫我撑不下这个虚伪的面具,无法将之当做众人眼中高不可攀的谪仙。我对于师徒的定义一直没有被摆正过来过,思及这些日子的相处,墨?除却因其凉薄一直给我以可望不可即的虚无感外,当他切实站在我面前时,我亦能感知得到他似有若无却又囊括一切的庇佑,宛若月华。
理理衣衫,就要拿出斩杀犬类异族时所用的剑,忽觉墨?气息临近,我身体一僵,偏头见墨?神色如常的递过来根木枝,“即是历练,便用这个罢。”
这句话对我的打击颇大,就好比一个悬崖原悬着一根不知挂在哪的藤蔓,本叫我留有一丝重见天日的希望。可他一句话撤了藤蔓,叫我就这么爬上去,历练与摧残就只有目的不一这仅剩的隔线了。
我安慰了自己一会,还是伸手毫不犹豫的接了木枝,拿在手中晃晃,“可这木枝不会折断吗?异族的牙齿可比这个坚韧许多的。”
空中摇晃着的手,蓦然顿下。
墨?站在我身后,一手擒了我的手腕,力道并不大,我却再不能动弹半分。有声音在我耳边道,“且放心,跟着我的剑势走,这回不是叫你独自迎敌。”
这话刚落,一道透明的水泽斜斜射来,带着凌厉的杀气。墨?手腕微用力带着我收手,以木枝侧迎上水泽,顺势偏转,手再环上我的腰,拉着我身子一侧,让过化了冲力的水泽。我的手被他扶着,自是知道这其间的动作他根本一丝仙力都未用,不由甚是惊奇。
黑影自树上扑下,即是去侦查的异族必当擅长于隐匿,也难怪我察觉不到他们的临近。
墨?仅是扶着我的手,稳稳站在原地,抬起木枝。商珞曾对我说过,无论什么招式都有其漏洞所在,而墨?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动作,便逼得急速顿来的人止了冲势,身影一闪转而扑进了一边的草丛之中。
四两拨千斤,对我而言这确然是个好用的法子,但这并非是个朝夕间就能学成的技巧,我只盼能稍稍领悟些皮毛也好。风过林静,四周顿时溢满连草尖都不曾摇晃一下的寂静。
因为本就站得贴近,墨?又一手环在我腰上,我甚至可感知到他的呼吸落在我颈间。方才一直有人对我们出手,意识转移时没觉得有多尴尬,我本想试着感知一下异族的行踪,但总觉得浮躁,心神根本不及放远便又不自觉回到原点。
动弹了一下被他握着有些发麻的手,小声道,“师尊,我基本瞧不见它们的动作,更遑论找出其招式的纰漏了。”
墨?低首瞧我一眼,“月衍其一的特点便是神识胜于其他仙者,待得你月衍境界更上些就会好了,现下只是叫你记着会有这么个法子,叫你不用那般舍生同人拼命。”
我讶异,“方才我可是一丝伤都没受。”
墨?轻笑一声,“原来我甩了八十来片叶子,你一次都没发觉么?”我面色一僵,因首战大捷积累起来的信心微妙的散了。我也奇怪如何这般的顺利,只将功劳归结与那柄剑上。且上回我被狼形的异族咬上一口他也没点表示,这次我也就极其自觉的想都没往那边想了。讪笑,“我以为师尊只会旁观,不来管我的。”
语气更淡几分,“你既觉得我不会管你,又为何唤我留下?”
我哽了哽,经他一说,顿觉自己是有些矛盾了。同时亦悲催的了悟,和他申辩千万回,却从没那回是我占了上风,将他说的惭愧。败下阵来的总是我,占不着他半点的便宜。说来占便宜,还是只有那回偷觑算是实打实的占了大便宜,可又是个只能搁在心中暗喜的,嘴上不敢泄露半句,实在堵得慌。
若能叫师尊面上红一红,那倒确是个叫人无限神往的形容了。
想象归想象,我还是清明的知晓自个尚还处于下风,乖乖承认道,“是我想岔了……呵呵,想岔了。”
几句闲聊,枝间从中一阵轻晃,扑来四道黑影,皆是蛇形。
上回我独身迎战的时候,总觉得手忙脚乱,不经意间腾出了许多的空隙,虽都险险避过,可身姿上浅浅的偏差都会搅乱节奏,使得一套身法使得并不顺畅。墨?带着一个只会木木随着他动的我,没有一丝的慌乱,亦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行云流水,恍若随意挥动般的轻松,却招招直指最为要害致命的纰漏之处。
待我将将反应过来这一挑剑的角度如何精妙之时,那些个异族已然挺尸在地了。
四周结界顿起,拦了几道要遁走的身影,其间居然有个人形的异族。那异族见逃跑无望,孤注一掷转身反扑,一条由灵力所凝的冰龙乍现,仰首间纵横困住它身躯的古树接连倾倒,带着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我从未临身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法术对决,一时有些怔忪,墨?站在原处亦没点具体的反应。
有他站在我身后我自是不怕的,可恰因为我站在他之前,乃是直面着那凌然霸气的冰龙,眼见冰龙低首临近多多少少有些不适。仙力凌厉,带着极寒的阴风阵阵,天色亦顿时黯淡不少。
及至冰龙欺身距我仅仅一丈之遥时,仙力一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