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依我所想,沐易最后成了墨?的徒弟,他能免于天帝责难的事,大约也和墨?脱不了干系。然我本着“求甚解”的心思,还是打算听下去。
但我准备好洗耳恭听的时候,那道人八卦的声音却就这么止了,颇为扫兴。
我等了一会仍见没有动静,便探了身子想要瞧瞧究竟。
人影错杂间,我唯看见一片月白的衣角隐在方才传出声音的柱子后头,恩……藏得倒是隐蔽。
敛了气息,再往前探探,却不料正对上一双古井无波的眸。
我心中狠狠颤了颤,面上却很淡定,抖声道,“师……师尊”
昔时在凡界,抓人八卦,挖人墙角一类的事便是我闲来无事的消遣,且是我极其热衷的消遣。然而此时我方才明白,往时的我是多么的幸运,遇见的都是可以任我欺负的软茬,故而不曾想过,原来抓人八卦也是须承担些风险的。
墨?的身边还站着两人,一人是万漠轩,另一人便是与万漠轩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我扫了那人一眼,依着他的气度姿态,八九不离十就是万漠轩的父君了。
我觉得这一番的打探,真真打探的忒是地方。
墨?倒是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没有为难我,而是缓声道,“这位是万漠轩的父君,西海的帝君。”
我诚诚恳恳且僵直的朝万漠轩他爹行了一礼,唤了一句,“帝君。”
西海帝君委实是一介开明的人,化了我的尴尬热络道,“你便是尊上新收的徒弟茶昕吧,听闻你同我家沫凉相处得不错。”
“沫凉殿下性子和善,自是极好相处。”我微笑道。
西海帝君笑了几声,甚是随和。我略有些感叹,万漠轩这性子真的与他老爹差得不止一星半点。
事实证明说人的不好,委实不是一件道德事,我方在心中小评了万漠轩一番,就见他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道,“你方才这探头探脑的是要干什么?”
我一本正经,“见着位熟人走过去了。”
“熟人?”万漠轩移了目光向殿内的方向看去,转过来时却含了一丝诡异的笑,“你说的是南婉么?你若有事找她便去吧。”
“……”远远的倒也真的能看见南婉的身影,我额头开始隐隐作痛。
万漠轩他果然是个记仇的人,我不过没同他们站在一派,对陌夜来表示了一下同情,他就开始找我的茬。
看这形容我以后还得多衡量衡量,要不要避着这不甚大气的人,别一不留神被他记恨了,惨的还是我。
暗下被他找些无关紧要的茬,我认。然在有墨?撑场的境况中,我若不名正言顺的给他顶回去,我就忒吃亏了。
我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兀自纠结一阵,而后轻浅道,“我先前听南婉师姐说在寻师兄,既然我比她先找着,自然要告知她一下的。师尊,帝君,师兄。茶昕告退了。”
万漠轩扬眉看了看我,原本拦着我去路的身子一步都没移。
我干笑,“师兄麻烦给让让路。”
“你找人的事该是不急吧?我有些事与你说。”他这话全然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我亦见好就收,和煦笑道,“好说好说,师兄之事自然是要摆在第一的。”
同万漠轩一齐离开的时候,我回眸似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墨?,微微的舒了口气,松了松一直隐于袖口攥紧的手,手心之处已有一层薄汗。
我曾听说小七教导过,对待师长要尊敬严肃,但是真站在他面前,又不知道怎样才算是表现的得体妥帖。好在方才他并没有同我搭什么话,仅是这么站在他身边,我都有些方寸大乱了。
这样拘束的心情我从未有过,我先前一直不曾在意过他人对我的态度想法,遂行事作风皆是我行我素。然而墨?却有些特殊,于他,我希望自己能当个称职的徒弟。
看来师徒的相处之道我还需多向万漠轩他们请教请教了,方才见着他们一齐谈论沐易的八卦,倒也挺融洽的么。
随着万漠轩一路走出了殿门,看着四周黑灯瞎火的,略有些胆怯。恍惚间想起一句经典写景,月黑风高杀人夜。
我讪笑两下,出声道,“师兄,我知道你这找我也没什么事,咱……咱可以散了不?我一会还要下山找个人。”
“好在是托你的福,才让我从我家老头那逃出来。”万漠轩顿了脚步转身看着我,虽说是感谢的话,听着却有种甚是阴森的感觉,“你要找的,是小七?”
“恩。”无墨?在场,我自得安分点。
“她在沫凉处,你大可不必下山了。”
我先是愣了一会,后想我本是来服侍沫凉的,现下却成了墨?的弟子,这空缺的位置自然要找个人来替。“那……我可能去一趟沫凉殿下那?”
“准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一会,若无其事的转了身,走了。
一朵奇葩,我还能说他什么呢?
请教师徒之道的事还是交给沐师兄罢了。
远远望着,沫凉院子之中还有一豆烛火在窗前闪烁。
我之前就有些奇怪,拜师仪式的大殿上居然没有见着沫凉。按着她往日的性子,慕止参与的仪式,她是百分百会到的。而此番她却老老实实的呆在院中,着实诡异。
我立在门前,轻叩几下门扉,低声道,“沫凉,是我茶昕。”
开门的却是小七,顺着她侧开的身子看去,沫凉正伏在桌上,眼眶仍泛着红,颊边残留隐约的泪痕。
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