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止一时半会没有想走的意思,我亦撑起精神同他寒暄。
他给我讲了许多关于陌?山上的事,譬如万墨轩时不时会拉着他们一伙下山,去散仙的居住地游玩。沐易上次出门后惹了一堆桃花上来,闭关了许久等等。
这种家长里短的话依他那样的性子该是不会喜欢说的,只是许多女子都喜欢听这类的事,我细细的听着,也觉得有几分趣味,不再分神。
只是他说了许多话,也问了我不少事,却没有哪一件同他有什么联系,我若开口提及,他也是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带过。
我觉得好笑,他这么明明不想敞开心扉的同我交心,却偏偏强迫自己尽量同我走得近些,一直将话题带到我所感兴趣的东西上。
这么公事公办的对人套近乎,我还是第一次见。但即使我知道他是在不带感情的套我的近乎,他说的话还是能吸引到我,不会让我觉得厌倦。作为天族的二殿下,他的谈吐还是颇为不凡的。
“我听闻这陌?西边半山腰的湖泊中有一条万年蟒,这蟒它……”哽了哽,“是从哪里来的?”
“是陌离上神羽化前圈养的,师尊看它安静,遂由了它在那呆着,恩……陌离上神还为它取了个名字,名为小竹。”慕止很是耐心的同我讲解,却不似沐易那样一眼就看出了我的胆怯。
“小竹……它,有多大?我是指,长度。”
“莫约百来尺长吧,我没见过它完全出水的模样,是听万师弟说的。”
我颤了一颤,暗自揣测到万漠轩其人不大可信,那蟒……不该有那么长的。我将院子的四周都打量一番,声音不自觉微抖道,“不知师兄可否精通阵法?”
慕止怔了一怔,似是没料到我的思维能运转的如此迅捷,“略知一点,算不上精通的。”
我以为仙界的人都有这么个毛病,谦逊的很,半点不如我们人界的小仙实诚,他说略知就是知晓不少了。“师兄可能帮我在这院子四周布下个阵法?”
慕止先是茫然一阵,而后神色转变得有些怪异,最终化作一丝轻笑,“小茶可是要防那小竹?”
我面色僵了僵,这小茶与小竹放在一起念着,我还真觉得我与它是同类,都是木生小仙。只可惜,它比我狰狞多了。
慕止没习那读心的术,但我这反应着实明显了些,他知道亦是必然的。
我哈哈干笑一阵后,硬邦邦的道一句“是”。
慕止眯了眯眼,语气放缓了些,悠然道,“你可知小竹为什么能被陌离上神看上,圈养许久?”
我愣愣配合道,“怎么?”
“小竹本是一条煞竹蟒,放在众妖兽中不过中上资质,然而却有一点稀奇,它能自由于穿梭所有的阵法结界。”语毕,慕止瞧我一脸怔忪的模样,接着道“简而言之,就是无视阵法,你想防着它,用阵法是行不通的。若非如此,师尊也不会一个阵法都不留,由它自由在陌?山居住了。”再瞧一眼我渐渐发白的面容,又添了一句,“不过它经过师尊多年的照看,性子已经温和许多,一般若是不去招惹它,它是不会乱伤人的。”
不招惹小竹是必须的,但最主要的是我连见它一面的勇气都没。若是光天化日的,我正在闲闲晒太阳,咋一见一条巨蟒盘踞在我院中,与我友好的两两对视,这叫我情何以堪。
在这处处奇葩飘香的陌?山,有着这么一条奇葩的巨蟒,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略有些感叹,相较于众师兄师姐,我委实平凡得奇葩了些。
慕止离开后,我收了躺椅晃回屋子,午休的时间聊天打发没了,下午还是得好好抄书的。
那日我被罚抄书之后,有问过沐易,关于墨?授课的一些规矩,此后才明了,十五一天是讲解经书,十六是解答疑惑。
换句话说,十六那天怎样都可以,十五那天就得规规矩矩的,不得违纪。故而不得不说,我出神出的正是时候,才会触了霉头。
我一边犯着困,看着这些幻衍文又觉得头疼,但一边又催促着自己快些完成抄写,抽些空出来好好练习散诀。
墨?说给我的书我很好奇,向来这类的仙术只能择一而不能共选,不然人人都能习得几样同类仙术,那仙术本身的好坏也就没有意义了,多学几本弥补了就是。
或许寻常的仙者不能,但墨?说可以,那就必然可以的,会有这样的收获,我着实欣喜。
直至午夜,我终抵不住困倦的袭扰,甚至懒得起身爬上床,就那么趴在桌上睡了,桌上的烛火又燃了一夜,我想我委实惫懒,昔时沉溺吃喝玩乐,长期不眠也不觉得有什么,现下仅仅抄了两夜的书就撑不住了。
一夜,三个时辰,商珞又得多等我一会了。
翌日清晨,我自桌上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都僵硬得难受,略略调息一会,才消了不适。
由于我是自凡间飞升而来的,行事作风都免不了的依着凡人的习惯,譬如点灯,亲手种花。我努力适应这个仙力繁杂环境,却不想失了我的根本。仙术凝出的光芒带着微凉的冷意,虽然璀璨,却不及烛火昏黄的意境。
我本不爱这意味着被罚抄书的景致,但时境变迁,我身处仙界,却恍惚间发觉,那抹微醺的暖意印在我的脑海很深。
有那样一个人,他会站在熏染着烛光的窗外,看着我偷懒时的睡颜,无奈又宠溺的发出一声叹息。
我早忘了该如何有恃无恐的撒娇,因为会对我那样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