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洛老太太带了府中女眷去正道观烧香祈福,一来,保佑家宅平安,二来,洛凌就要下场比试,总是要求个心安。
这正道观在明月国里赫赫有名,立国以来,历代的国师都是出自正道观。昔年太上皇禅让于当今皇帝之后,也是来到了这正道观潜度晚年。因此这正道观俨然有了皇家道观的巍巍之气,香火甚众。
一行人车马荡荡,前有家中护卫开道,洛溪在第四辆马车里,左右陪伴着的是侍琴和夏棋。侍琴稳重,夏棋活泼,一路上开心的叽叽喳喳,洛溪也无比欢欣,久居内宅,虽然神识散放时可以延伸三五里,却毕竟不同于自己亲身体会。夏棋撩起窗子上的布帘偷偷往外看,不时赞叹:“啊呀,小姐你快看,那处的山好高呀,山顶都藏在云朵里了,不知道有没有仙人住在那上觅忍俊不禁:“傻丫头,哪有什么仙人呀,你呀,真是会乱想。”夏棋抛来个大白眼:“姐姐真是无趣,我呀就是想想,我要是个仙女可就好了,能在天上飞来飞去。”洛溪实在绷不住了,笑道:“指不定仙女没来,先来个妖怪,把夏棋给抢了去,做个压寨夫人。”夏棋红了脸:“小姐!”
侍琴在旁边憋着笑,前几日,夏棋老娘来了府里,禀告了洛老太太和洛夫人,道是给夏棋已经订好了亲事,男家去看了日子,想下个月就完婚的。夏棋不是卖身进的府,她是洛老太太身边的吴嬷嬷的外甥女,家里送她来洛府做丫鬟,一来赚几个香粉钱,二来官宦人家出来的丫鬟举止文雅谈吐大方,算是见过世面的,平民人家都高看一眼,乐意娶这样的媳妇。洛老太太和洛夫人都是已经答应了的,按着夏棋老娘的意思,本是马上就要带了夏棋回家待嫁的,夏棋偏不肯,非要再伺候洛溪一个月,大婚前三天才回去。夏棋老娘拿她没法,只得跟洛溪告了个罪,先回去准备了。
几人说说笑笑,不时有银铃般的笑声传出车厢,前面第三辆车里的洛漓听到了,恨恨道:“这丫头,笑声这么大,别被周嬷嬷听到了,不然又该说她了!”旁边坐着的大丫头迎春抿嘴笑道:“四小姐还是头回来这正道观呢,自然稀奇的很。”洛漓点头道道:“那倒确实。这些年我也好久没出来玩了,母亲身体好时,常常带我走亲戚呢,这几年都不出门了。”
这时,忽然官路上远远的扬起灰尘,倏忽几匹马便到了洛家的车队前面。那马上当头的骑士侧眼朝车队看了一眼,忽的“咦”了一声,勒马停下,抱拳道:“恕在下冒昧,请问这是哪家府上?”
那当头的护卫陡然被人拦住去路,本是不满,然见到对方阔眉朗目,年近不惑,身着枣红色外衣,中间绣着祥云白鹤,金线滚边,头戴朝天冠,赫然是朝廷一品大员的冠带,顿时肃然,恭声答道:“禀这位大人,我等乃礼部洛侍郎家中,前往正道观。”
“唔。”那男子微微点头,“我也是去往那正道观,如此我便先行一步。”说罢,往后面的马车瞧了一眼,便纵马施施然走了。
不提这路上的小插曲。且说洛家女眷一路缓行来到这正道观,拜过了菩萨,求了平安,又为洛凌讨了个如意符,便来到后院的客房休息。这时门外有了响动,洛老太太道:“吴嬷嬷,去看看什么事。”吴嬷嬷出去后,片刻回来禀老太太道:“门外来了位姓孙的男子,说是要来给老太太请安。”
“姓孙?”洛老太太侧头思索,“咱们洛家可没有姓孙的亲眷啊。也罢,既然来了,且看看是哪家儿郎。”
因着洛漓洛溪俩姐妹年岁尚小,也无须避讳,便一左一右留在了洛老太太身边。
须臾,一男子进的门来,洛老太太一见,不由愣了:“是你?”原来竟是那半路遇到的骑士。见是个一品大员,洛老太太急忙起身见礼:“不知大人找老身有何事?”
那男子侧了个身,没有受洛老太太的礼:“老夫人,我姓孙,字云风,乃洛大人同僚,既遇到老太太,自当来请安见礼。”
洛老太太笑道:“孙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说罢,请了孙云风落座,并吩咐丫鬟们看茶,便叫洛漓洛溪两人上前见礼。
那孙云风低头啜了口茶,抬头见这小姐妹俩,真正是一对如双美玉,那大的齐额刘海,弯弯柳眉,巴掌脸上嵌了双大大的乌黑杏仁眼,粉面桃腮,樱桃小嘴儿,梳个小飞云髻,两侧编了个小辫子直垂到前面,胸口佩了个金项圈,上面嵌着红宝石,通身的官家贵女气度;那小的梳了个小包子头,用两个蝴蝶夹子夹着,眉目开朗,中间一点深粉色的朱砂,衬的整张脸活泼可爱的很,眼仁儿乌黑乌黑的,只是比起大的小了些,眼角微微上翘,看来是个性子乐观的主。
孙云风不由赞道:“老夫人好一双美玉在前。”说罢从身上解下个压衣的玉佩,要给了洛漓,又从荷包里取出个玉环,欲给了洛溪。
洛老太太忙道:“孙大人使不得。”
孙云风笑道:“老夫人无须客气,我家只得小小子一个,镇日里调皮捣蛋,头疼的紧,看到她们文静有礼,实在是心里喜欢。”
洛老太太推让了一番,便让吴嬷嬷代两位小姐收下了。
孙云风又道:“我与明堂兄同朝为官,我家小子又与两位小姐年岁相当,两家理当多多来往才是!”
洛老太太客气道:“正该如此,老身定当择日去府上拜访。”
孙云风与洛老太太闲聊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