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一睡就睡到午时,起来也昏昏沉沉的,她勉强支撑着身子前往针工间。[t]来到针工间,她没见杏子她们几个,便问了一下针工间的宫女,宫女把她们受罚的事情告诉了栀子。栀子忙去了外面的院子里,果然见杏子她们几个跪在那里,跪了一个上午的她们已经筋疲力尽了。
“你们快起来。”
“夫人,没有姑姑的话,我们不敢。”小茶说。
“没事的,到时候让她来找我。”栀子说。
于是她们几个跟着栀子去用午膳了。这个时候,织娘刚好回来了,杏子等人一见织娘便紧张起来。谁知织娘竟没像平常那么大发雷霆,只是略带责备地说:“谁叫你们起来的了?还敢在这儿吃饭?”
栀子接话道:“是我叫她们起来的,她们又没犯什么错,你凭什么处罚她们?”
“没犯什么错?擅自干涉别人的工作,这就是错。”织娘说。
“这未免也太荒唐了吧,没做好工作也就算了,难道多做工作、帮助别人也是错?”
“无规矩不成方圆,一切应该讲究规则,”织娘说,“不过罢了,有夫人您在,还能讲什么规则呢?规则向来就不是用来约束您这样的人的。我今天被叫去了,有人交待,夫人您身子娇贵,不宜劳累,所以臣妇再也不敢让夫人累着了,最多象征地安排夫人做一点轻松的活计。对了,臣妇听说夫人昨晚还累病了,所以夫人您现在就回去歇着吧,如果您出点事,臣妇担当不起。”
栀子听着她这番话,心想着会是谁交待她的呢?难道是他吗?他还关心自己吗?
“姑姑,”栀子说,“我现在的确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下,但是等我好点我还是可以继续做事的,你没必要给我特权。”
织娘说:“夫人,臣妇不敢呐,夫人还是直呼臣妇的小名“织娘”吧,臣妇也没资格给夫人特权,给夫人特权的自然是贵人。夫人就不必纠结这个了,夫人想做事,臣妇自会安排,现在还请夫人去休息养病吧。”
栀子此时头晕的很,也的确很想休息,于是起身离开。
织娘看着栀子的一举一动,心里面在盘算着。织娘又对杏子等人说:“你们几个和夫人投缘,这几天就不用干活了,去伺候夫人吧。”
杏子几个自然是高兴,但是却不敢答应,她们不知道织娘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让她们难以接受。栀子听到这个,也停住了脚步,她在针工司呆的短,自然不会想太多,她想着这样对杏子她们也好,这两天她们也累够了,于是转身对杏子她们说:“是啊,我不舒服,需要人伺候,就麻烦你们服侍我几天吧。”
杏子等人很高兴地答应了。织娘看着她们,嘴角浮动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栀子卧在床上,那几个姑娘就随意地坐于垫子上。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居然会这么好。”
“是啊,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栀子听她们这么讲,便问:“织姑姑她真的那么不讲人情吗?”
杏子回答说:“我们都不把她当人看,你看她,整天板着一张脸,一副死脸无血的样子,看谁不顺眼,鞭子就甩过去。我们私底下悄悄说她大概是在这压抑长了,没人疼没人爱的,早就没人性了。”
栀子这才想起来,在这针工司里,所见到的宫女都是些十六七八岁的少女,最多也不过二十岁,但只有织姑姑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于是栀子问道:“你们进宫到这里要呆多长时间有规定吗?可以随意申请出宫吗?”
“有规定的,三年,”小茶说着比了个手势,“三年之后就要放出宫去。”
“那么三年后你们就可以出宫了?”栀子问,她有时还真羡慕她们,起码她们还有重返自由的期限,而自己,注定就要在这深宫中耗上一辈子了。
“没有三年了,我们这一批是去年秋天就进来的,只有两年了。”小茶回答说。
“就你整天在数着日子,早就在盼望着出宫的那一天吧。夫人,她呀,有个情郎在外面等着她,一出宫就准备嫁过去呢,现在嫁妆钱都攒到一半了。”杏子打趣着说。
众人都笑了起来。
小茶推了一把杏子,“你才是呢,家里早就帮你定好亲了吧。”
栀子听着她们的你一言我一言的闺中蜜语,觉得很有生活的情味,充满着民间的温暖的烟火气息,这在微殿那些地方是感受不到的。栀子觉得这一刻的感觉真好。
“那为什么织姑姑会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呢?如果她觉得压抑,她为什么不出宫去?”栀子问道。
“夫人,我听说,”杏子小声说道,“她好像是得罪了宫里的什么人,被罚在这里的,和我们不一样,她应该是不能出宫,看着这里的人一批又一批地走,而她却要年年岁岁守在这里,孤独终老,也可以理解她的暴脾气了,不过我可不打算同情她。”
栀子点点头,瞬间也觉得那个织姑姑挺可怜的。
这时,织姑姑的声音突然在外面响起,“启禀夫人,有人求见。”
栀子和杏子等人都吃了一惊,还在说着她呢,她就突然出现在外面,也不知道被她听见了没有。
栀子说道:“请她进来吧。”
门咯吱一声开了,木槿走了进来,栀子一见木槿,立即从床上坐起来,“木槿,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啊,看看你有没有累死。看样子你过得很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