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柯暮霭等到景云松,见他哭丧着脸过来:“木木,老师让我找家长。”
柯暮霭看着旁边人来人往,示意他先不要说,等走出校门了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景云松带着哭腔说:“他们骂我,我要削他们,老师把我们叫到办公室,柯凌霄还在那当众说你妈怎么怎么着,我妈怎么怎么着,我就一拳头过去,给他牙打掉了,然后老师就让我们明天把家长都找去,木木,你说咱们能不能求小舅来一趟啊?”
柯暮霭看他担心惶恐的样子,有心责备两句,也不忍开口了:“就让小舅来吧,你放心,不会让我爸知道的。”
“可是老师说让找爸爸妈妈来,小舅来行不行啊?而且他还要耽误一天活。”
柯暮霭有心让他张张记性,以后遇事不要那么冲动,也不再安慰他,景云松一路上都很忐忑,在他心里,考大学找好工作是他认定的,走出黑暗人生的唯一出路,如果不能上学了,他的未来就没有一点指望的,回想起开学前要学费时候柯永利的态度,如果被他知道这件事,几乎可以肯定不会再让他上学了,景云松这回真的后悔死了。
过去他也冲动过,不过哪怕是挨了揍,他也不后悔,但这回要影响到自己和木木未来的生活,他开始懊悔不及,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刚才不打那一拳就好了。
晚上许乐阳回来,听说了这件事,看景云松满脸忐忑,坐立不安的样子,他笑着摸了摸景云松的头:“没关系,明天小舅跟你去一趟学校。”
景云松担心地说:“我打掉了柯凌霄的牙,他会不会要赔钱啊?而且还耽误你一天活……”
“这都是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只要把书读好。”许乐阳给他俩分别夹了一块鸡蛋,“这些天卖雪糕累得不行,早就想歇一天了,明天正好在家,把你的事办完回来把被罩都洗了。”
柯暮霭端着饭碗看许乐阳,小舅今年才二十岁,如果念书的话,现在正好读大学,也还是个孩子呢,甚至脸上还略有些少年人的青涩,但是现在却为自己和松松撑起了一片天空,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他笑眯眯地也给小舅夹了一大块鸡蛋。
第二天,上午九点,许乐阳准时到学校找杨老师,杨老师很是喜欢景云松,每学期都要从班费里拿出一部分钱买备课笔记,给班里学习最好的学生发,语文班级第一奖励三本,年级第一奖励五本,数学也是一样,总分再算一次,再加上单科满分各奖励三本,景云松一下子就能得到三十本备课笔记,自己用不了,柯暮霭用的都是他得的。
见了许乐阳,杨老师很是热情地把他让到办公室,给他倒了杯水,坐着聊天,说的都是景云松在学校里的事,除了夸奖还是夸奖:“我教了二三十年的书,眼光还是有的,这孩子错不了,是个好苗子,北大清华也是有可能的,一定得好好培养,不能长歪了……”
许乐阳听着也很高兴:“老师你放心吧,我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他供出来。”
说了会话,柯凌霄的父亲柯永寿,王爱国的父亲王大庆都到了,杨老师和三班的班主任庄英杰,再把三个孩子都找过来,大家当面锣对面鼓,研究解决方案。
一看到景云松过,柯永寿的火气就上来了:“你门看看,这小杂种给我儿子打的!”
柯凌霄陪着地张了张嘴,前面两颗门牙都没有了,吐气都漏风。
柯永寿指着景云松说:“我找明白人问了,这是毁容!sān_jí轻伤害,得抓你去坐牢!”
景云松大声说:“那他先骂我你怎么不说呢?他都骂我多少回了……”
“他骂你你就打人啊?骂你又不疼,动手就是不行!”
“那我也骂你,你个大|傻|逼!”
“卧槽你个小逼崽子!”柯永寿过来抡起巴掌狠狠抽向景云松。
景云松站在那里不躲不闪,这是他昨天晚上彻夜反复,趴在被窝里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揍自己一顿,最好来个骨折什么的,比对方伤的还要重,这样就不用小舅赔钱了。
不过预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伴随着两位老师的齐声惊呼,柯永寿的手腕被中途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抓住。
许乐阳拦在景云松前面,跟柯永寿对视:“怎么着?你儿子骂我们那么多句,我们就不能动手,松松才骂你一句,你就要打人了?”
柯永寿不耐烦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他奋力要把手抽回来,只是许乐阳把他手腕攥住,就像老虎钳子一样,他连使了三回劲,都是纹丝不动,他有些下不来台,用另外一只手去抓许乐阳的衣领,“你他妈给我松开听见没有?”
许乐阳也用另外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你先动手的,你先松!”
两位老师赶忙过来解劝:“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跑到学校里来打架来了!要打出去打!赶紧松开!”把两人分开,分别数落,“找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要决一死战的,你们要是这么能打,把孩子领回去,到门前大道上大战八百回合,我们也不管了。”
杨老师跟柯永寿说:“不错,你赶紧把你孩子领回去,不要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学习没能耐,成天就会找茬惹事,孩子孩子拎不清,大人也跟着犯浑!”
柯永寿活动着被攥疼的手腕,脖子上被抓出了五根手指印,他咬牙切齿,目光私下扫视,看见窗台上放着一个花盆,琢磨着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