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姚府的时候,姚青鸾已经盖上红盖头,所以看不到周围的场景,只能听到嘈杂的人声和路过时两旁的鞋子。碧桐一直跟在姚青鸾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的手臂,路上都在充当着她的眼睛。“小姐,姑爷正在高头大马上,这会儿跳下来了,他穿着大红色喜服,真的很俊美。”
碧桐的话音刚落,姚青鸾便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喜带被人扯了扯,不看也知道,能在这样的场合还公然耍宝的必定是肖广暮了。
南昌侯府门口也很热络,下了马,来到喜轿前接姚青鸾,肖广暮弯身低声道,“待会儿有很多惊喜给你,做好准备吧鸾儿。”
因为有很多皇族宫亲参加婚宴,所以婚宴的场面极其热闹。婚宴的大厅被布置成了扁平的结构,整个大厅的长是宽的三倍,正中间进入大门直接面对的就是高堂所坐的位置,左右两侧均为今日贵客的坐席,至于那些不被列入贵客之列的,便只能站在侧畔观看了。
丞相、丞相夫人、姚书仑以及南昌侯这边的宗室里有着较高位分的老者被请在了高堂的位置上,已经满满落座。
被埋在盖头下,对于周边的环境,姚青鸾一无所知。根据天乌的习俗,拜堂直至走进喜房,新娘子都是不能揭开盖头的,吉时未到,新郎官跟新娘也是不可相见的。这便是“一尺红绸隔开有情人,终生甜蜜卷袭一堂人”的典故。
据说,曾经有一家大户结婚,那日大风涛涛,拜完堂后送入洞房过程中,新娘子的盖头被一不小心吹飞了,婚宴当场,有人直指出,这不吉利,让新郎官赶紧将盖头给盖上。但他却未听,就那么牵着喜带两人便进了喜房,此后不到半年的时间,新郎官便因为突发急病。病逝了。
因为正好印证了传统的盖头不能掉落的说法,所以便被人一传十十传百的以此为例说开了,凡是新婚的大户此后都十分小心翼翼。
正张开耳朵听着身旁的声音,忽然觉得眼前一亮,那因罩着盖头而环绕的红色视力范围全然消失了。只感觉一道风飘过。那盖头就瞟向了左手方向。顺着风飘去的方位,姚青鸾诧异转过头,左手边,肖广暮正手握盖头,满脸微笑的看向这边。
两人四目相对,肖广暮那调皮的眼神分明在说:三天不见,分外想念。
霎时间,周边人的惊叹声盖过了适才的祝贺声。
“肖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广暮啊,你疯了不成?快盖上。这不吉利的!”
唏嘘声音更是一浪接着一浪。“他疯了吗?”
“我的天啊,这可真是……”
众人皆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向肖广暮,同时也十分忌惮的瞅着地中央的一对儿金童玉女。就在都不知道肖广暮下一步要如何动作时,坐在高堂之位上的南昌侯突然清了清嗓子,“诸位,诸位请稍安勿躁,因小儿想要办一个特殊的婚宴,所以让大家受惊了,他这做法事先得到过我跟姚兄两位老人的同意,所以还请各位落座。”言外之意。自己家的人都不在乎,你们这些外人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姚一程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颇有些好奇的勾了勾唇畔,他倒是很想知道。肖广暮究竟会把自己的婚宴折腾出什么样子。
从姚府出发的时候,姚一程就一直谨慎关注着姚青鸾的一举一动,连带着碧桐的神情都在她的观察范围之内,但不管从头到尾这主仆俩都没有什么慌张的举动可以捕捉。
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们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反应,这实在太反常了。可不论他怎么看。都看不出碧桐脸上有什么掩饰过的破绽,不由让姚一程心里发毛,他开始怀疑自己今儿一大早匆匆给太子府送过去的秘籍的真实性了。
“多谢诸位今日的到来,广暮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因是万岁亲自替我跟鸾儿主办婚宴,所以我便想着不如将这婚宴弄得特别一些,还望各位海涵。”说完,打了个响指。
轰隆一声,还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高堂身后的墙体轰然倒塌,正当众人以为房子倒了的时候,一道亮丽的风景骤然出现眼前。
一道拱形的花门摆放在姚书仑和南昌侯的正后方,花门后头,一个个半人多高的花架齐齐摆放在两边,蔓延到十几米之外的最深处,形成一条花香弥漫、如仙境般美丽的路。
地上嵌着金丝的红毯熠熠泛光,在门窗透过的阳光照耀下,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现在是深秋时节,别说花门上各色五彩的花样了,就是普通的野花都不好找,虽然各门各户中都培植了不少花色,但都必须放在花房里才成,因为天气的缘故,名贵的花在恶劣天气下皆难以存活。
像这样被插在一道拱形门框上,简直想都不敢想,一会儿的功夫就得蔫儿了呀,竟然还开得这样艳丽。简直惊为天人。
整个婚宴的大堂全景直接呈现在了大家眼前。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但肖广暮当真做到了。那些个能工巧匠这些天几乎让他折腾个遍儿,不说别的,光说这条路旁边的花架就是肖广暮按照记忆中婚礼现场的那些花架画出来的,由于时间紧迫,又必须考虑天乌现有的条件,所以如此简单的一个东西都做了好久才最后完成。
看着面前美到不行的场景,姚青鸾少有的出现了感动的神情,眼中噙满了泪水,攥着喜带的手瞬间被一旁肖广暮的大手覆盖住了。一股温热席卷心头。
大家早就忘了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