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棠在一边,却完全放下心来。
谢知县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说动纪二老爷。
“纪兄,事有轻重缓急……,纪兄将给城内灾民的粮食先挪出来,筹备边军的粮草……”边军缺粮的事情要紧,至于涌来清远的灾民,在清远过不下去,他们自然会投奔别处。
然而,谢知县的这种想法,却是纪二老爷无法苟同的。
“纪兄,你……”谢知县就想说纪二老爷是妇人之仁,然而他也只是想了想,最终并没有说出口。两个人虽然态度还都很和煦,但其实气氛已经有些僵持了。
纪二老爷与谢知县相识多年,有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之间几乎无话不谈,这还是第一次,两人意见相左,无法调和。
不论是纪二老爷,还是谢知县都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各自都警觉了起来,因此虽然还都不肯让步,但是说话的语气都越发的温和。
“谢伯伯,事出突然,差事再急,也要给我爹爹些时间缓和。谢伯伯不如先去安抚外面的百姓,再来找我爹爹商量,岂不是更好。”纪晓棠也看出气氛不对来,就说道。
“这样极好。”纪二老爷先就点了头。
谢知县却似乎还有话要说。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外面有小厮急匆匆跑进来。
“二老爷,三姑娘,祁、祁大人来了!”这小厮平时在前面服侍纪二老爷,很是机灵稳妥,也见多了人和事,这个时候却明显的失态了。
纪二老爷就很吃惊,而谢知县显然比他更为吃惊。
“祁千户?祁大人来了,为了什么事?”谢知县脱口问道。
听说祁佑年来了,纪晓棠的心中也是一动。
“祁大人来了?快请进来。”纪二老爷吃惊过后,忙就说道。
很快,就有小厮领了祁佑年进来。
看到祁佑年的样子,纪晓棠就明白了小厮失态的原因。
祁佑年一身戎装,满面风霜,战袍上似乎还有未干的血迹。这幅样子,分明是刚刚经过血战厮杀。祁佑年的样子肃杀吓人,但面上的表情还和往常一样,温和儒雅,不染一丝血气。
“祁大人这是从何而来,可是出了什么事?”纪二老爷和谢知县就都问道。
纪晓棠虽没说话,然而一双眼睛也关切地落在祁佑年的身上,一面忙就让人换热茶上来。
“两位大人请恕佑年甲胄在身,不便行礼。”祁佑年的品级还在谢知县之上,而纪二老爷如今赋闲在家,身上并无官职,然而祁佑年跟两个人说话,还是极为恭敬有礼。
“佑年是从鹰跳峡而来,为追捕劫了粮草的贼寇。”
鹰跳峡,正是任安府与太原府交界处的一处天险,纪晓棠记得这个地名,前世清远往边关运送的粮草,就是在鹰跳峡被劫走的。
“什么?”谢知县脸色大变,吃惊地出声。
众人的目光立刻就都落在了谢知县的脸上。
谢知县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并且飞快地做出了解释。他是一县的父母官,正在为粮草被劫的事情焦头烂额,听到祁佑年说追捕劫了粮草的贼寇,他自然无法不动容。
因为,这正是他目前最为关注,且与他切身相关的事情。
“阿佑,你先坐下,喝杯热茶。”纪晓棠就道,一面接了小丫头托盘上的茶,用手试了试茶碗的温度,才递给祁佑年。
祁佑年就接了茶,仰脖子一口喝尽,随后将茶碗还给了纪晓棠,轻轻地道了声谢。纪家待客用的都是精致的小茶盅和香茶,可端给祁佑年的却是大碗的茶汤,既可解渴,又可充饥。
“有运送粮草的人回来了是不是?”喝过了茶汤,祁佑年就直接问道。
“是。”纪二老爷替谢知县答了。
“人在哪里?”祁佑年紧接着问。
“人在……,子谦兄?”纪二老爷就问谢知县。
“人……人在县衙。”谢知县就道,面上极少见的竟有些慌乱。
“此人有与贼寇勾结的嫌疑,必须立刻缉拿到案。”祁佑年就道。
“啊?”谢知县显然非常吃惊,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竟有此事?他逃命回来报信,如何与贼寇勾结?不过,祁大人既然如此说,定有缘故。……我这就带祁大人去拿了他来。”
谢知县这样说着,就要往外走。
祁佑年就抬手拦住了他。
“既是在县衙,想必他跑不了。”祁佑年这个时候似乎又不着急了。
“事情非同小可,还是……”谢知县见祁佑年这样,就犹豫着道。
“谢大人放心,我知道谢大人在此,所以先一步前来通报,已经另外派人往县衙拿人去了。”祁佑年这才说道。
“哦……”谢知县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祁佑年的目光就有一瞬的异样。
既然早就安排妥当了,刚才却又那般作态,祁佑年这是为的什么?
说到已经派人去抓那衙役,祁佑年这才在书房中坐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还请祁大人为下官解惑。”谢知县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坐下,脸上神色已经恢复镇定自如。
“是啊,祁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粮草,还有押运粮草的人,抢劫粮草的贼人可都抓获了?”纪二老爷也问。
“两位大人莫急。”祁佑年略一摆手,目光却望向纪晓棠,“刚才进门,门外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衙役回来报信,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