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天下间,长宁还有什么畏惧的人,除了韩太后,也就只有秦敏了。
而韩太后会纵容她,但是秦敏却不会。
秦敏的话。一句一句都仿佛是炸雷一般,轰在长宁的头上,让长宁头晕目眩,甚至一时忘记了要找纪晓棠算账。
到目前为止。大家对于她和祁佑年的婚事,都是交口认同叫好的,只有秦敏,一开口就打破了她的美梦。而更可怕的是,长宁心里知道。如果秦敏要为祁佑年和纪晓棠做主,那么她可能真的会失去祁佑年。
“姑祖母……”在巨大的打击面前,长宁几乎一下子就崩溃了。她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秦敏的跟前。“这不是真的。姑祖母,您不能这样对我。母后和皇兄……”
“我会去跟你母后和皇兄说的。”秦敏很平静。
长宁的脸上露出更加无法置信的表情。
“姑祖母,您不是……”
“我不是什么?”秦敏反问,挑了挑眉,眉眼间尽是骄傲和不屑。“我在哪里,要去哪里,从来都是我自愿。试问这天下间,谁能强迫我!”
长宁顿时哑口无言,像看着什么可怕的事务一样看着秦敏。
秦敏见长宁这个样子,就将语气放缓了一些。
“长宁,你确实身份尊贵。威武侯府与皇家联姻也是自来就有的事。但是……”说到这里,秦敏略顿了顿,眼神也有了些微的变化。
这个时候的秦敏对长宁,甚至是温柔的。
然而秦敏说出的话,却不是,起码在长宁听来就绝对不是。
“你和阿佑并不合适。长宁。你的性子并不适合阿佑。威武侯府可以联姻,但我不会看着我的亲孙一辈子不快乐。你想嫁入威武侯府,你另外选人,不要再打阿佑的主意。”
秦敏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长宁已经面无人色。
秦敏也不想再搭理长宁,只冲着长宁身后的人招招手。
那些人此刻一个个跟待宰的鸡仔一样,都缩着头,没人敢上前,更没人跟说话。
“带长宁回去。这里的事。我明天进宫,自然会跟太后娘娘说个明白。”
长宁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快。只是来的时候,她是气势汹汹带人冲杀进来的,走的时候,却仿佛没了魂魄一般,是被人扶着走的。
“别让她扫了咱们的兴。”秦敏就让人去收拾残局,一面带祁佑年和纪晓棠重新进屋。
“……强横霸道,不过是被宠坏了,仗着皇家的势,其实骨子里什么都不是,稍微面对一点儿压力,一点儿挫折,看看她就成了什么样子。阿佑娶这样的媳妇做什么,能盼着她给我生出什么有出息的曾孙不成!”秦敏在榻上坐下,她显然很看不上长宁。
“以后威武侯府到了你和阿佑的手里,我才放心。”转向纪晓棠,秦敏又满脸含笑,仿佛刚才那恼人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纪晓棠正在给祁佑年处理伤口,两人听见秦敏的话,飞快地对视了一眼,双双红了脸。
秦敏留两个人吃了饭,饭后又一起喝茶,跟祁佑年和纪晓棠说了许多的话,最后看着天色实在不早了,才让祁佑年和纪晓棠离开。
“明天我就进宫,你们尽管等我的好消息吧。”送两人出来的时候,秦敏笑着说道。
祁佑年和纪晓棠都点头。
两人来的时候,走的是后角门,出来的时候,走的却是敬慈庵的正门。
有秦敏做主,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终于可以走到阳光下了。
纪晓棠只觉得身心舒畅。
“要回去告诉爹娘知道。”
“我陪你去。”祁佑年就道。
“阿佑,祖母出面,事情一定会成吧?”一路往回走,纪晓棠忍不住又问祁佑年。
这是一种,近似于近乡情怯的的情绪。
“祖母虽多年隐居在敬慈庵,但是身份还在。有祖母为我们做主,太后也不能强求。”祁佑年很笃定地说道。
他们两个人的婚事,不论是身份还是辈分,都足可以做主。
“我就知道祖母会喜欢你,但没想到,祖母会这么喜欢你,还这么痛快就给咱们的亲事做主。”祁佑年说话,也有些恍若在梦中的感觉。
“阿佑,祖母……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侯府不住。却在敬慈庵隐居修行?”纪晓棠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这件事……”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祁佑年的年纪还非常小,他只记得,是在他祖父过世之后。他父亲承继了威武侯府,紧接着秦敏就带着人住进了敬慈庵,从此之后再没出来,也不再过问外面的事情。
对外界来说,秦敏这个人。似乎随从老侯爷的过世,也一起离开了人世。
祁佑年听他的父亲和母亲说过,是秦敏与老侯爷夫妻情深,老侯爷过世,秦敏就不再眷恋人世的繁华,自愿去了敬慈庵中。
祁佑年这么说着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犹疑。
“只怕,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或者,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原因。”纪晓棠慢慢地说道,“阿佑。你也这么怀疑,对不对?”
纪晓棠点破了他的心思,祁佑年也不再隐瞒。
“祖母身份太过尊贵,威武候府又手握重兵。祖母隐居敬慈庵,应该是为了避免宫中忌惮。”
纪晓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