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自然也看出来了,其中许多东西,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却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还有那些西洋的玩意儿,尤其是墙角的自鸣钟,她还是听人说起过,今天才第一次看见。
长宁的心里就越发的不自在起来,这些东西,她就是想讥讽,也实在找不出讥讽的说辞来,半晌,她才不甘不愿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纪晓棠。
“晓棠,谁能想到,你会做了我四嫂。”长宁假笑着走到纪晓棠身边坐下,看着纪晓棠说道。
纪晓棠微笑:“长宁妹妹,我们都还太年轻,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难说,我们想不到的事情,以后还会有很多。”
无论面对什么,纪晓棠都是一成不变的那种镇静态度,是最让长宁愤愤不平,也是最能激怒她的。
是的,纪晓棠根本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平平静静地,就能激怒长宁,让长宁丧失理智。
“肯定有你想不到的事,你想不到,你最终会嫁给我四哥对不对?你还想不到,阿佑很快就会跟我成亲!怎么样,你心里怎么样?你用了那么多的诡计,欺骗了我那么久,最后的结果,阿佑还是我的!”长宁尖锐着声音喊道。
郑桂似乎已经不忍直视这一切,低下头抬手捂住了眼睛,不过嘴角却是忍不住翘了起来,显然是在偷笑。
“长宁,”纪晓棠看着长宁,语气虽然还算和缓,但是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收了。“长宁,你还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吗。一个闺中的女儿家,张口就是嫁,闭口就是哪个男人是你的。你还有没有廉耻,还懂不懂得规矩和礼法。我从不知你跟威武侯府定了亲。若是威武侯府知道,是否敢娶你这样的媳妇进门!”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你四哥成亲,是太后亲口指婚,你若是有什么不满,何不去对太后说清楚?也罢,你不去说,现在我跟你一起去说个清楚!”
纪晓棠说着话,就站起身,一把拉住了长宁。
长宁自小就不是个安静的性子,很是学了一些功夫,后来因为喜欢祁佑年,就更加喜欢武艺,平时身边也喜欢带一条鞭子,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些自信。
被纪晓棠拉住,长宁本能地就想要挣脱。然而她挣了一挣,却没有挣动。
长宁睁大眼睛,她不信纪晓棠的力气比她大,只认为自己是轻敌了,所以再次挣动的时候,就用了全力。
可是纪晓棠的手依旧抓着她,几乎纹丝未动。
长宁的脸色就涨红了,额角的青筋都露了出来,纪晓棠却气定神闲,仿佛不过是拉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幼儿一般毫不费力。
长宁不可置信地看着纪晓棠:“你……”
“怎样,长宁妹妹,我们一起进宫去见太后,听听太后她老人家怎么说。正好,我这身边还带着太后赐给我的金牌,无论什么时候进宫,都不会有人阻拦!”纪晓棠对长宁说道。
“你……”长宁已经被纪晓棠打击的一败涂地,只会说一个你字。
纪晓棠也不等长宁说什么,就要带着长宁往外面走,一面还吩咐程嬷嬷去叫人准备车驾。
刚刚拜过了天地,喜宴还没有结束,新娘子王妃就要往宫里头去,不是因为跟王爷闹了矛盾,而是因为小姑子来闹场,对这门亲事不满意!
这种事情如果闹出去,就是皇家的大笑话。
而这大笑话的核心人物,就是非长宁莫属了。
长宁是绝不敢因为这种事闹去韩太后跟前的,她脸涨的通红,想摆脱纪晓棠又摆脱不了。
“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对这门亲事不满了,我就是对你不满!”
纪晓棠心中暗笑,却不去理会长宁,只是作势就要跟长宁一起进宫。
旁边的人都不敢上前,跟着长宁来的方嬷嬷早就急出了一头的汗。这个时候,别人不上前,她不能不上前。
方嬷嬷赶忙上前,想要拉开纪晓棠的手,却被纪晓棠瞪了一眼。
纪晓棠如今不仅是县主,还是亲王王妃。
方嬷嬷手一松,不敢去碰纪晓棠,只得在纪晓棠的身边跪了。
“王妃息怒,公主她年纪小,说话不妨头,其实并没有恶意。王妃是嫂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公主一般的见识吧。”方嬷嬷陪笑地央告纪晓棠。
“嬷嬷的话真好笑!”纪晓棠看着方嬷嬷,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暖意,“公主年纪小,公主比我还年长了两岁。我倒是想不计较公主的话,可谁知道,今天大喜的日子,公主巴巴地来,说出这样的话来,究竟是公主的意思,还是什么人的意思!”
“若是不满意我这个媳妇,当初何必给我指婚。即便是现在反悔也来得及,我们就到太后跟前,让太后给我一句痛快话吧。”
纪晓棠的意思,竟隐隐地指向了韩太后。
长宁公主年纪小不懂事,她来闹新房并不是她自己的主意,而是有人指使,而这个指使的人,就是韩太后。
韩太后对纪晓棠不满,对纪晓棠和秦震的这桩亲事不满!
方嬷嬷听的目瞪口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是真的被震惊了。
原本在宫中的时候,纪晓棠在韩太后面前如何恭顺就不用说了,就算是在她和其他服侍的宫人面前,纪晓棠也是非常温和,总是对她们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