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纪晓棠痛快地点头答应了。
因为刚才问过来禀报的人,知道韩颐是穿着居家的常服来的,所以秦震和纪晓棠也没另外换衣裳,就携手出了煕春堂往多福轩来。
进了多福轩,韩颐已经在座上等着了。
韩颐站起身,迎上来给秦震和纪晓棠见礼。
秦震和纪晓棠都忙还礼。lùn_gōng,韩颐是先帝留下的辅弼重臣。当朝的首辅,论私,他还是两人的长辈。
双方行礼之后,才分宾主落座。
韩颐也是宽袍大袖。态度十分适意自若,仿佛跟到了自家一般。
“今天有些闲暇,本是想往静安寺去喝杯茶,走到安王府附近,突然改了主意。想来看看王爷和王妃,若王妃方便,能与王妃手谈一局,就更好了。”韩颐含笑说道。
他已经年过花甲,却鹤发童颜,说起话来语音略有些低沉,却十分柔和,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只是,这番话却说的有些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矫情。
纪晓棠心中知道。韩颐是特意往安王府来的,却要说什么静安寺,分明是有些刻意,甚至是矫情了。
韩颐本不该是这样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秦震面前总是如此。
“难得阁老闲暇,能往安王府来,我们夫妻都欢迎之至。”秦震笑着说道,笑容和语气中却并没有什么温度。
“阁老不嫌弃,肯教导我棋艺。晚辈求之不得。”纪晓棠对韩颐的态度却好很多。
韩颐相貌好,风度好,而且博学多才,谈吐更是一等一的。纪晓棠有些喜欢这个老头子。
“老夫还带了一包大红袍来,若有雪水,最相宜了。”韩颐说着话,真的就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掐丝珐琅茶罐来。
这是要与纪晓棠烹茶对弈了。
纪晓棠不禁有些莞尔。
秦震一声吩咐下去,就有人准备了和田玉的棋盘棋子上来,三个人就从正堂移到一边的花厅。纪晓棠与韩颐对坐。秦震则坐在了纪晓棠的身边。旁边红泥小炉上的梅蕊雪水已经烧的轻轻响了起来。
这一刻,竟是静宜美好。
这样的情景,在安王府中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韩颐下棋落子很慢,似乎他的多半心思并不在棋盘上。纪晓棠也跟着韩颐的节奏,偶尔还会与秦震低语两句,三个人一面品茶,一面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家常。
“晓棠的棋艺又精进了。”韩颐看纪晓棠落了一子,就微笑着说道。
“阁老过奖,晚辈若棋艺果有进步,还多亏阁老近来的指点。”纪晓棠微笑回应。
“王妃这样说,老夫可不敢当。老夫何曾指点过王妃,总是来叨扰王妃倒是真的。”
“阁老与晚辈下棋,便是对晚辈的指点。”
韩阁老抬起眸子,飞快地看了纪晓棠一眼,随即就又垂下了眼睑,漆黑的眸子中却满盈着笑意。
对于纪晓棠说他指点她的话,这次却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差点忘了给王妃道喜,”韩阁老突然又说道,“听闻顺义伯夫人身怀有孕,已经被接到馨华堂养胎,王妃与顺义伯夫人姐妹情深,京城中人人称羡。”
“多谢阁老。”纪晓棠目光微转,也笑着回答,“家中幼弟尚小,我与姐姐相互扶持,也能让家中父母放心。”
“善,甚善。”韩阁老连连点头,对纪晓棠的话很是赞许,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秦震。“手足之情难能可贵,就该常来常往,相互扶持,方是正道啊。”
一局结束,纪晓棠竟然以半子的微弱优势,赢了韩阁老。
“阁老承让了。”纪晓棠就笑道。
“老夫老了,甘拜下风。”韩阁老丝毫不见愠色,似乎输给纪晓棠是一件高兴的事。“老夫曾经与纪大人手谈过几句,王妃说棋艺师承自纪大人。老夫观王妃的棋路,与纪大人截然不同,而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等服侍的人收过棋局,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韩阁老就起身告辞。
纪晓棠微微挑眉,朝秦震看去。
秦震接收到了纪晓棠的目光,略微顿了顿,就说要留韩阁老用膳。
“……有上好的女儿红,阁老若不嫌弃,就留下来,跟王爷小酌几杯。”纪晓棠也亲切地说道。
韩阁老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老夫今天出来的时辰已经有些久了,答应老妻回去陪她用膳。王爷和王妃的心意。老夫心领了,改日再上门叨扰。”
大家都知道,韩阁老与原配发妻感情甚笃,甚至还老很怕他这位老妻,也就是个妻管严。
他如今这般说了,秦震和纪晓棠就不好强留他。
送走了韩阁老,纪晓棠和秦震又回到煕春堂,简单地吃了晚膳。秦震就陪着纪晓棠到后花园中散步。
园中红叶飘飞,已经是满目的秋景。
两人一路走来,秦震就牵了纪晓棠的手。
这样的散步,还是王府太医的嘱咐。纪晓棠如今怀~孕数月,自然不能剧烈的运动,但是每天这样多走几步路,对她腹中的胎儿,还有对她将来的生产都十分有益。
秦震听了太医的话,每天不论多忙,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陪纪晓棠散步。而且。因为怕纪晓棠不小心会摔跤,秦震还坚持全程都牵着纪晓棠的手。
一开始,纪晓棠还有些拒绝,但是秦震非常坚持,慢慢地她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