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接过手帕,将它打开,靠近灯笼小声读了起来。
李清照看了赵明诚一眼,便将头扭向一旁,又从怀中拽出一方手帕急忙掩盖住早已发红的脸,等着赵明诚读完。此时她的心脏在不停地跳动,越来越快,额头上也冒着浓浓的汗水,嘴唇翕动,手也有些轻微的抖动。
一边不自在,一边在心里急切地盼望着,李清照内心里既有欢喜,又是忐忑,明明自己所爱慕的人就在自己身前,就在读着自己所写的词,按理说应该高兴,可是不知为什么,李清照总有一种上前将手帕抢过来而不让赵明诚看的冲动。
冲动归冲动,可随意一转头,赵明诚那专心致志读词的样子便被她敏锐的深谋给十分准确地捕捉到了,随即李清照便犹如泡在甜蜜之中似的,急切盼望赵明诚能读完这词,最好评价一下。
最好是赞赏的话!
应该是赞赏的话了!!
心里一有这样的念头,李清照不禁抿嘴一笑,又偷偷地看了赵明诚一眼,便将头又快速转了过去。
“好词啊。”赵明诚突然大声说道,边说边笑着,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手帕上,不住地点头。
李清照一听对方的话,便是心喜,虽然自己知道,赵公子八成会夸赞自己,可突然一听到赵公子的夸赞,自己却仍然像是没有准备似的,慌得手一哆嗦,手中手帕都掉落下来。
小晴见小姐慌张的样子,便故作对赵明诚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忙接着赵明诚的话,问道:“公子这话怎么说?”
赵明诚捧着手帕,将目光从手帕上挪开,落到小晴的脸上,道:“一面风情深有韵,此句写出小姐的心情,小姐,啊,小姐她……”
小晴看得奇怪,听得也奇怪,忙问道:“怎么,小姐怎么?”
赵明诚红着脸说不出来,一旁的阿福咧嘴笑道:“就是说李小姐很喜欢我家公子。”
憨笑了两声,阿福又看着脸已红透的赵明诚,问道:“公子,我说的对吧?”
赵明诚将脸一转,也不说话了。
嘴唇欲动却又不动,赵明诚来回轻微地摇转着脑袋,突然眼睛一定,转过身来,微笑着冲阿福道:“阿福啊,今晚月色正明,自古以来正是月下重逢的好时光,你看,像什么昭君出塞,相如与文君相会,飞燕为成帝起舞什么的,这些都是在夜深月明之时做的事啊。”
阿福一听,便十分奇怪,叹道:“公子学问真大,连古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知道?”
赵明诚一听,虽知阿福是真心,可那话听起来多少有些讽刺意味,于是很是羞愧道:“阿福你看今眼是否……”
赵明诚话未完,小晴上前一把拽住阿福的袖子道:“外面去说。”
阿福突然双眼猛睁,忙道:“外面去说,外面去说……”
二人匆忙顺着小路出去了。
此时亭边只有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四周不时有蝉鸣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李清照此时更为含羞,方才还有两个外人在这里,现在就自己与赵公子了,也算是个机会,可谁都不说话,这可怎么办?
自己作为一个姑娘,能主动说话吗?
这也不是在现代,女孩都要矜持一点,对,还是矜持一点……
想到这里,李清照又将嘴抿了抿。
赵明诚更是窝心,现在把旁人都撵走了,这场面怎么更尴尬了?
自己说实话也是个书生,也不是大大咧咧的人,这般场景,叫自己如何应付?
赵明诚此时犯了难。
又过片刻,始终无人说话,赵明诚脸上的红晕已变成了通红。
哎呀,赵明诚啊赵明诚,作为一个男人,你怎么就开不了口呢?
赵明诚心里一定,便立刻看着李清照,道:“李小姐。”
赵明诚的开口让李清照一阵兴奋,在听了“李”这个字时,李清照便已脱口而出:“怎么?”
“小姐”与“怎么”同是两个字,二人说得都快。
二人似乎同时说完。
二人说完,又都听到对方的话,内心都喜。
此时赵明诚已开了个头,既然已经开口,那还怕什么?
赵明诚紧接着说道:“李小姐对明诚的心意,明诚心里已知晓。闺秀心谊,才女爱情,明诚便从这首《浣溪沙.闺情》之中看了出来。”
李清照内心欢喜,自己的心意让心上人所知,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心里已经这么想,嘴上还是要硬一硬的。
于是李清照故作糊涂,问道:“公子何意?清照不太明白。”
赵明诚此时既然话题已开,也便没有了方才的羞涩,捧着手帕开始侃侃而谈。
赵明诚笑了一声,道:“一面风情深有韵。李小姐才气在汴京城有名,不瞒小姐说,其实你的美貌更令人心动。风情之中,深藏着韵味,想不被他人发觉。可是,明诚从方才第一眼看到小姐之时,便已知晓了。”
李清照听他分析得有道理,便又问道:“哦,怎么说?”
赵明诚接着说道:“还有,半笺娇恨寄幽怀,本来李小姐饶有兴致等着赵明诚前来与小姐见面,可等了多时却还不来,李小姐等明诚等得急了,便在心中稍起恨意,在心中撒起娇来,可又怕阿福小晴他们看出来,因此深藏在心中,不想被人知晓。在李小姐心里正酝酿着与明诚相见的场景,或者在埋怨明诚之时,却无意之中看到小晴阿福在看你,你很是羞怯,好似秘密被人知晓了。因此眼波才动被人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