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曼春心底如何纠结,唐曼宁正与人悄声说笑,云珠过来在唐曼宁耳边说了两句,唐曼宁点点头,对同桌的宾客道了句“你们好好玩”,便朝曼春招了招手。
曼春不知她是何意,挪过去问道,“怎么了?”
“岭南布政使薛大人的夫人来了,她与母亲都曾在杜大家门下学琴,有同门之谊,你随我一起去问声好。”
云珠面上露出些许犹豫之色,曼春眼尖,就问,“太太是单叫了姐姐过去,还是叫我们一起过去?”
云珠没吭声。
唐曼宁瞪了云珠一眼。
曼春道,“姐姐先去吧,四表姐在这边,我总不能丢下她,下次有机会再拜望薛夫人。”
这好歹也算是个理由,唐曼宁见妹妹坚持,也就没有强拉她去。
唐曼宁去的时候没怎么在意,回来的时候却是面色古怪,顺便还领来了鄂云溪和王世英。
王世英的母亲是唐家二姑太太唐芳,鄂云溪的继母是唐家三姑太太唐蔷,她们玩在一起并不奇怪,不过此时两人却是一脸尴尬,王世英皱着眉头,鄂云溪眉宇间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又是订过亲的,因此先前便一直跟着各自的母亲,这会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唐曼宁向在座的介绍了这两个姑娘,这两人一个是吏部天官的孙女,一个是新晋勋贵的爱女,唐家又是她们的外祖家,众人自然趋之若鹜。
唐曼宁叫人加了两把椅子,楚桐和楚桢是认识王世英的,王世英便坐在了楚桐身边,鄂云溪刚跟着母亲来京城,认识的也不过是唐家姐妹,便从善如流的坐在了唐曼宁身边。
没想到鄂云溪倒是与王四姑娘一见如故。
两人都喜欢骑马射箭,说起爱好来滔滔不绝,将众人都甩到了一旁。
原本曼春怕表姐受怠慢,便一直陪着她,这会儿插不上话的却变成了自己。
曼春有些担心,缘故却又说不出口。
太夫人做寿,唐妍作为长孙女原本该早来会儿,直到宫里颁下赏赐,她才匆匆而来,向太夫人敬献的寿礼是一对人高的花瓶,因为花瓶太大,便直接送去了库房,众人因此无缘得见。
晌午摆宴的时候曼春见到了唐妍,却发现她比刚来京城的时候显得憔悴了许多。
相比于安丰伯夫人,太夫人对待唐妍显得很是冷淡。
曼春突然想起,寿辰之前,几位姑太太常来安平侯府,唯独唐妍不见踪影——算上刚回京城的那一次,这是她第二次登唐家的门。
寿宴一直热闹到了晚上,再不散席就要宵禁了,客人们才渐渐散去。
曼春早就累得不行了,却不能借故躲开,等送走了客人,还要去给太夫人请安,到了庆僖堂得知太夫人已经歇下了,这才散了。
王氏被林夫人叫了去安排第二天的宴席,没有与她们姐妹一同回去。
曼春简单洗漱了,往床上一躺,就昏睡过去没了知觉。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天宴请了亲朋好友和官场同僚,今天就只是自家人热闹了。
宴席摆在了清凉园里的双松馆,双松馆斜对着绿湖北岸的石牌楼,湖上还有画舫,石牌楼前搭了戏台,另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要唱一整天。
曼春只觉得困倦无比,什么画舫,什么戏班,这会儿只要能有个舒服的床让她躺会儿,给她什么都不换。
今儿照旧请了几位姑太太来,二姑太太唐芳、三姑太太唐蔷、四姑太太唐瑛,各自都带了儿女过来,唯独大姑太太唐妍不见踪影,众人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无人对此发出异议。
昨儿是寿辰的正日子,今儿侯爷上朝去了,另几位也去了衙门点卯,留下的都是老幼妇孺。
唐芳的长子王世箴在国子监里不好请假,便只带了长女王世英和两个小儿子王世垒和王世慧来,一个十二,一个才七岁,这两个小子年纪与唐蔷家的儿子年纪相仿,不用大人催促便玩到了一起。
四姑太太唐瑛嫁给东国公世子钟甫,新婚不到半年,丈夫就被朝廷派去了西南驻守,这一去便是五六年,把唐瑛抛在了京城侍奉公婆,如今唐瑛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她亲生的钟濬,另一个是钟甫爱妾所出的钟凌,钟凌今年八岁,比钟濬还年长三岁。
林夫人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女儿。
钟凌伸着胳膊拦着钟濬,兄弟两个站在湖边看鱼,他虽年长,但因着从小体弱多病,身子骨还不如五岁的弟弟壮实,这会儿兄弟俩并排站在一起,看上去倒像是双胞胎一般。
这湖中的鱼已经养了许多年,说通人性也不为过,只要有人靠近湖边,便尽皆围拢过来,扑腾着鱼鳍,小嘴儿一张一张的讨食。
钟濬看得欢喜,抬头奶声奶气的对林夫人道,“外祖母,这鱼儿好乖。”
林夫人瞧着外孙虎头虎脑的样子,心都要化了,便上前抱起钟濬,“濬哥儿喜欢?一会儿让她们捞几条上来,拿鱼缸盛了,濬哥儿带回去玩,好不好?”
钟濬乖乖地应了声好,便又挣扎着下了地,拉着哥哥去喂鱼了。
乳母和养娘们紧紧地跟在后面。
唐瑛道,“两个孩子都挺懂事,先生也说他们读书上进呢。”
林夫人问,“你公公是个什么意思?”
“濬哥儿先前一直是家里的武师领着启蒙,前些日子公公考校了濬哥儿,说以后濬哥儿的武艺兵法就由他传授,还给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