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碧波岛果真名副其实,一处极为精致的小院被竹海包围,一阵风吹过,竹枝摇曳,黑瓦白墙。
不过,曼春也只是简单扫了两眼,便匆匆跟着进了岛上的小院。
看到林夫人,太夫人上前急切问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林夫人眼眶红红的,不过看她说话倒还存着理智,“您怎么过来了,我叫她们不要说,就是怕您着急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太医可请了?请的哪家的?”
林夫人一一答了,“您放心,这会儿都清醒了,倒是都无大碍。”
太夫人没去管身后的人,倒是林夫人,对几位太太和姑太太道,“只你们进去也就罢了,叫人看好了孩子们,别乱跑。”
人已经来了,不进去瞧一眼总是不好,不过既然林夫人发了话,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此时若是再回去听戏,似乎也有些不妥当,何况还有姑太太家的表亲们,唐曼宁是孙辈里居长的,就让人将这院子的前一进收拾出两间屋子来,让众人暂时歇歇脚。
待坐下了,唐曼宁又叫人去问唐松和鄂云丰的消息。
这个倒是不难问来,回话的婆子道,“两位小爷因为救人,身上的衣裳都湿了,刚叫了人去取干净衣裳,正在里头候着呢。”
“他们没事吧?”事关自家兄长,唐曼宁问得格外仔细,“叫人拢两个火盆送去,别晾着了。”
这会儿乱糟糟的,还真没人想起来这一遭,那婆子赶忙应了,下去准备火盆去了。
太医来得很快,唐曼宁她们瞧见几个婆子引了个白胡子老头儿来,老头身后还跟了个背药箱的药僮,唐曼瑗道,“是洪太医。”
鄂云溪问唐曼宁,“他医术如何?”
“太医院里的供奉,家里常请他来。”
鄂云溪“噢”了一声,又打发了个丫鬟去后头找鄂云丰去了。
过了没一会儿,鄂云丰穿着身干净衣裳从后头出来了。
唐曼宁见他身上穿的那身衣裳眼熟,想起那是自己给兄长做的新衣裳,还没上过身的,急忙问道,“怎么只有你?我大哥呢?”
唐松却是被林夫人叫去问话了,其实本来鄂云丰也被问了话,不过他说话剪短,况且他又是客,林夫人问了她几句,见问不出别的来,就放他出来了。
好在大太太王氏这会儿也在里头,唐曼宁和曼春倒也不怎么担心,只是暗暗腹诽了一番林夫人的作为,便叫人给鄂云丰上茶。
鄂云溪作为姐姐,说话更好开口,她直接问鄂云丰,“他们怎么就掉进湖里了?你们救上来的?如今怎么样了?”
原来钟濬和钟凌两个在湖边看鱼,两人玩的兴起,钟濬从小练武手脚灵活,就趁着乳母来不及拦阻,越过栏杆想要探手去抓鱼,没想到脚下打滑掉进了水里,钟凌紧跟着就跳了下去,只是他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体格,不仅没能救到人,还险些把自己给搭了进去,若非附近就是画舫,画舫上又有唐松等人,今天这两个小子恐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好在救助及时,两人并无性命之危,不过即便如此,钟凌在水里仍旧喝了不少湖水,被捞上来时肚子都是胀的,好不容易才让他吐出来。
听了经过,唐曼宁先对唐棠嘱咐道,“听见没有,这两个不听话的自己跑去湖边,结果掉水里了吧,你以后可不能乱跑了。”
因为钟濬和钟凌落水,四姑太太唐瑛守着两个儿子哭哭啼啼的,太夫人和林夫人也守在一旁,这下就也没人再提听戏的事了,贺寿的事自然不了了之,太夫人吩咐人打发了戏班,等钟濬和钟凌两个精神好些了,又让小辈们一个个进来探望,但也都没让待太久,进来也不过是看两眼就出去了。
等到日近西斜,钟家的车轿来接人,林夫人让人给两个外孙都换上了新衣裳,才依依不舍的送了女儿和外孙出门。
送走了几位姑太太,众人已是疲惫不堪,太夫人也累了,叫人说了一声,免了她们今日的请安,叫她们各自回去歇息。
曼春不是那种不知体贴下人的,她想着今天事多,一整天差遣素兰和小五做了不少事,便让她们回去歇着,另叫两个人来换班。
仆役群房这边,小五回来洗漱了,跟大家一起吃了饭,便进屋窝在了母亲身边,宋大家的整理着手里的绒线,打算抽时间给女儿织件绒衣。
这织绒衣的手法还是她托关系找老姐妹家在绣房干活的孩子问来的,即使托了童嬷嬷的儿子按照进价买的线,这一斤半绒线也足足花了她三两多银子,好在二姑娘不是个小气的,平日里从不尅口,还时有打赏,要是依着从前,她可舍不得买。
宋大家的一边绕线,一边跟女儿絮叨,“给你织个带袖子的,连两边儿胳膊都护上,从明儿开始织,有个把月也就织得了,到时候天冷了,正好穿。”
“妈你何必花这个钱?穿棉袄也一样暖和。”
“妈就你这一个闺女,不给你给谁?穿那大厚棉袄鼓鼓囊囊的跟个球儿似,不好看不说,行动坐卧都费劲,你打小儿身子骨就比别人弱些,我听人说,要是穿了这个绒衣,外头再罩一层薄棉袄就够了,要是火力壮的,只穿一层夹衣也行。”
“这衣裳连姑娘都没有呢,我穿了,岂不是叫人议论?”
“谁说姑娘没有?童嬷嬷也正准备织呢,只是她不会,等着人教她呢,这绒线不常见,叫人知道了不免议论,才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