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鹤从喧着叶真人,天天打坐诵经读书下棋,叶真人向来不拘着他的性子,闻言翻了个白眼,“早就想明白了。”
叶真人也不以为忤,呵呵一笑,“手谈一局?”
青鹤起身去搬来棋盘,将棋子噼里啪啦摆好,“这是您上回摆的,”他又动了几颗棋子,“这样又如何呢?”
叶真人眼睛一亮,细细琢磨了一会儿,手指在棋盘上点来点去。
青鹤两手一叉,“老规矩,一个时辰。”便大摇大摆的出了院子。
叶真人瞧了一眼他的背影,摇头笑笑,“这小子!”便又专心致志的研究起棋局来。
青鹤慢慢地走着,将要走到山门时,身后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一个年轻道士,朝他行了一礼,“师叔,掌院有请!”
回头看看近在咫尺的山门,青鹤无奈道,“又是什么事?”
那年轻道士凑近了,小声道,“那一位听戏的又来了。”
青鹤一听,剑眉高高挑起,“他要听戏,叫人引了他去就是,叫我做什么?”
年轻道士嘿嘿一乐,“师叔,唐家的人明儿才走,您不去,我们哪有那个脸面?还请师叔心疼心疼小子们,暂移尊驾。”
青鹤哼了一声,“带路。”
唐曼宁和妹妹吃了晚饭便无事可做了,女红都没带来,身边只有叶子牌和两本打发时间的闲书,然而此刻这些东西两人都不想碰,唐曼宁想了想,道,“咱们今儿听戏的时候我见那戏楼造得极好,听说是圣上万寿节时新修的,如今这道院里只有咱们一家,不如去瞧瞧?”
曼春也想出去散散心,就答应了,因童嬷嬷被她派了出去,屋里又得有人守着,就叫了小五和春波跟着,与姐姐一起出了门。
她们住的地方是白鹤道院客院中的一座小院子,几位姑娘被分到了一起,她们出门,别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唐曼颖叫了一声,“大姐姐,你们要去哪里?”
唐曼宁不想被人打扰,就道,“我们去前头看看三清祖师像,四妹妹去不去?”
三清祖师像在头一天来的时候就瞧过了,何况那也并不招忻娘们喜欢,唐曼颖一听她们要去看那个,便没了兴趣,“哦”了一声,道,“大姐姐你们早去早回,我还要帮三姐姐编络子,就不去了。”
唐曼宁看看隔壁的唐曼瑗,问唐曼颖,“五妹妹哪儿去了?”
“兴许是去了我们太太那边,”唐曼颖看了一丫鬟,见丫鬟点头,就道,“等掌灯的时候就差不多该回来了,大姐姐找她有事?”
“没什么,就想问她那儿还有没有驱虫的香丸,她不在就算了,等她回来我再找她。”
告别了唐曼颖,两人从跨院里出来,一路上的婆子丫鬟逐一向她们问好,唐曼宁叫住一个人,“人来人往的这是怎么了?”
被叫住的婆子是管香烛的,忙答道,“听说是来了客。”
“哪儿来的?”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那人手里提着个篮子,篮子里都是蜡烛,见唐曼宁不再问,告了声罪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不知道是谁来,咱们还是先走吧,别撞上了。”唐曼宁道。
两人到戏楼之前还担心这边没有烛火会看不清,哪知当堂亮着十来盏大灯,戏楼上还挂满了灯笼,照得各处亮堂堂的,好看极了,只是周围没什么人——两人也没多想,唐曼宁指指眼前的雕梁画栋,笑道,“看,咱们倒是运气,不知是不是谁又点了戏。”
正说着,不知从哪里忽然传出一声嘹亮的歌声,清澈有力,仿佛直透云霄,这一声过后,便是一阵高高低低的咿咿呀呀,听着似乎是后台的小戏们在练唱腔。
唐曼宁一拽妹妹,兴奋道,“走,咱们瞧瞧去。”
两人这一次却是猜错了。
先前说到青鹤正欲走出山门,却被掌院长春子派来的人拦下了,说是有客相邀。
来的这一位并非是生人,乃是前文中提到过的晋王,前年太夫人过寿时,宫中就曾派晋王去唐家颁旨赏赐,在那之后,又是两年过去了,晋王没有再去过唐家,今日却来到了这白鹤道院——原因无它,这位晋王殿下从小痴迷音律,哪里有好戏班,有好琴师,哪里便能找到他,白鹤道院的青鹤是叶真人的关门弟子,跟着叶真人学了不少东西,尤其擅谈琵琶,年纪不大,却已将琵琶玩得出神入化,晋王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他,便时常过来请青鹤谈上一曲,今日不巧唐家在此做法事,晋王为免失礼,不好直接找上唐家,就请青鹤做了个中间人,跟唐家借了戏楼要用一晚。
刚才唐曼宁她们看到的,便是太夫人得知贵客上门,令人摆开场面招待。
两人绕到戏楼后头,让小五她们先去瞧瞧里头都有什么人,小五和玉珠蹑手蹑脚的去了,回来道,“里头有两个刚刚才扮上的小戏,瞧着年纪不大,正练嗓呢。”
唐曼宁一听,放心了,“咱们进去瞧瞧。”
曼春有些犹豫,唐曼宁扯了她一把,“反正里头就两个人,一会儿咱们多给几个赏钱,叫他们别往外说就是了——何况他们也不敢说。”
被姐姐拽着在放满了各样杂物的房间里穿行,曼春小心地看着左右,那两个小戏看见她们,都停住了,等走到跟前,唐曼宁停了脚步,问道,“刚才那一嗓子是谁?”
青鹤身上披着老旦的衣裳,他瞄了一眼身旁的晋王,退了一步,唐曼宁转过来细细打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