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孩子们见唐松和唐曼宁并无那些世家子的高傲,唐曼春也是个说话温柔的,便放下了拘束,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丁氏表示自己很喜欢唐曼宁和唐曼春,以后等家里归置好了,想再请两个姑娘来家里玩。
王氏客气地笑着,嘴上说,“这些孩子淘气得很。”却怎么也不肯松口。
丁氏听出了她的意思,不过没跟她多计较——等她走了再下帖子相请,她还能拦着不成?
王氏心里别扭,不想和丁氏多打交道,便推说两个孩子要学女红,得跟教授女红的师傅请假,丁氏反应极快,表示自己也想替女儿寻个好的师傅,无奈短时间内寻不到,想暂时在唐家附学。
王氏此时真是无话可说,暗暗唾弃:一个教针线的绣娘而已,至于吗?
亲戚之间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是得罪人了,王氏不怕得罪王家的旁支,可是她却要考虑丈夫唐辎的立场,在来之前,唐辎就把话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说明白了:王十七此人有兵有权,不好得罪,现在董知府一派的人不敢太过嚣张,若是得罪了这人,或是疏远了,就不好说了。
王氏心里明白,却仍旧别扭——不过是是远房旁支,如今竟要向这样的人低头。
她又怕丁氏会借机要挟,即便心底大骂丁氏无赖,却只能笑着应下了。
王氏在王十七家忍了一肚子气,回来还不等她发火,就被一个消息震住了。
陈姨娘孕吐?
陈姨娘是家生子出身,仗着曾经伺候过太夫人,又是太夫人赐下来的,在太太王氏面前并不服气,也瞧不上卖身进府从丫鬟提拔上来的魏姨娘,更不用提瘦马出身的袁姨娘。但她很快就发现大老爷不喜欢她这样,坐了一阵子的冷板凳,连大老爷的面都没怎么见过,又被周嬷嬷临走前警告了一回,于是就变了策略,小意温柔地伺候起了王氏,也不管王氏待见不待见她,日日早起请安,又花心思给王氏做针线,在唐辎跟前也是又端庄又恭敬,倒也挽回几分唐辎对她的看法。
不过,王氏是这么容易被讨好的?
魏姨娘虽然被王氏从丫鬟推里提了出来,却走了与陈姨娘完全不一样的路子,即便她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还有个小丫鬟伺候,大家也都知道太太看重她,提了她做姨娘,但是她却仍然像从前那样谦卑的、卑微地伺候王氏,反而将唐辎放在了第二位,就是彼此撞了个对脸,魏姨娘没有王氏的允许,也从来不主动与唐辎搭话。
袁姨娘自从来了唐家,被王氏看破了自己和妹妹的来历,便老老实实的听从吩咐与魏姨娘和陈姨娘做了邻居,顺从听话得很,看在别人眼里倒落了个“像是个老实人”的评价。
陈氏分明还没有伺候过老爷,怎么会孕吐?
吴忠义家的被王氏绷着脸多问了两遍,自己心里也有些打鼓,她本是想着趁机捞几个赏钱,哪里知道太太会这样生气?——那脸板的,看着就吓人——她期期艾艾道,“老奴也不敢说一定就是,只是看着像,要不然好端端的,吐什么呢?”
王氏把陈姨娘叫了过来,一双利目紧紧地盯着她,“听说你病了?怎么回事?”
陈姨娘面上露出几分不自然,两手拢在小腹上,低头道,“可能是胃口不好……”
王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看得她手足无措起来,才淡淡道,“吴忠义家的,扶她下去歇歇吧,一会儿大夫来了给把把脉,别真耽误了病。”
陈姨娘一听,连忙道,“太太,我已经好了。”
王氏却懒得听她辩解,摆摆手,让吴忠义家的领了她退下了。
若真是像她说的只是胃口不好也就罢了,可要是闹出来什么丑事……可就不要怪她这个做主母的心狠了。
过不多时大夫来了,王氏让韦嬷嬷陪着大夫去了陈姨娘的屋子,告诉她,“好好给陈姨娘瞧瞧,别有个什么病症却给疏忽了,半路上可没地方请大夫去。”
王氏等得心焦,过了得有小两刻钟,韦嬷嬷带着一脸轻松的笑容回来了,朝王氏摇了摇头。
王氏松了口气,“怎么样了?怎么会吐?大夫呢?”
韦嬷嬷道,“确实是陈姨娘胃口不好,大夫给开了剂药,说吃两顿就好了。”
她凑到王氏耳旁小声道,“问过了,这阵子老爷没去过她那屋里。”
王氏想起陈姨娘先前的样子,面上一冷,“我看她是日子太舒坦了,大鱼大肉的吃坏了肚子,告诉厨房,以后陈姨娘得吃得清淡些,不能再没有忌口,真吃坏了,我怎么和太夫人交代?”
韦嬷嬷应下了,心道这陈姨娘胆子可真够大的,耍心眼儿敢耍到太太头上,幸亏太太这次回京定下了要带着她,要不然若是放任她留在老爷身边,还不定怎么作呢。
陈姨娘等韦嬷嬷送了大夫走了,就让兴儿跟着去瞧瞧,看韦嬷嬷的脸色怎么样。
兴儿跟在韦嬷嬷后头,没走几步就被骂了回来,让她只管去守着陈姨娘,别的事不用她多管,兴儿回去告诉了陈姨娘,又被陈姨娘骂了几句,“你傻啊,她不让你跟,你就不跟了?”直把兴儿骂得抬不起头,才恨恨地哼了一声,“滚吧,不叫你不许进来!”
兴儿开门出去了,陈姨娘也觉得骂得累了,喘着气靠在床头:太太不是不放心她要把她拴在身边吗?她就叫太太知道,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谁不让我好过,我就叫谁不舒坦!太太你在我面前抖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