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容眸色一沉,“那你就开始准备吧。”
这个“准备”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林映空轻应了一声,其他人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且说另一头,卢长流心急之下,三步并作两步就跨上了天台,此时天空乌云倾轧,大雨连绵,水幕几乎变作细纱朦胧了天地,他却一眼看到天台边缘上那个黄衣女子狰狞的面孔,她的衣发皆被打湿,端庄静美荡然无存,掐着英瑟的脖子将她按在栏杆上,只要一用力就能把她推下去。
卢长流看得几乎脚下一软,哑着声音喊:“玉皖儿!”
撕碎了姣好面皮的玉妖在雨声中清晰辨出他的声音,侧过头来,双眼赤红,字音凄楚:“若不是因为她,我都听不到这一世的你喊一次我的名字。”
卢长流生怕惊了玉皖儿,只能站在原地瞅着英瑟,看她形容狼狈面露惊恐,心都被揪了起来,放软声音道:“这是你和我的事,跟瑟瑟没关系,你放了她,让我唤你多少声都可以。”
玉皖儿心神微恍,当卢长流轻声细语的时候她才能在他身上找到宋泽淡的样子,总是好像说重了话就能把人弄碎了似的,可是下一秒恍惚就变作了嫉妒,这些柔情蜜意都不再属于她了,玉皖儿恨得眼睛能滴出血来,“放她?我为什么要放了她?宋郎,是她亲自找上我要和我谈交易的,只要你不死,她说她做什么都可以,既然她不舍得你,那她去死不就更好么!”
她拽着英瑟又往栏杆外推了一点,英瑟已经被掐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卢长流惊得走前两步,然后又停住了脚步,风雨瞬间黏遍他的全身,冷了他的心,“别这样……”他眼神微颤地看着她,轻声和她商量:“我陪你一起死,你放了她吧。”
自两个月前醒来之后,玉皖儿日日夜夜跟在他身边,这几天谈判面对面,何时曾看到过意气风发的电器之王这等低声下气软语求饶?就算是前世的宋泽淡也是世家风骨谦而不卑……她微微放松了扼着英瑟脖子的手,眼角却落下泪来,和冰冷的雨水混杂在一起,变成了尖锐的笑声,“你竟然能为她做到这等地步!宋郎,你竟然能做到这等地步!”
她的笑声里不见快意,尽是肝肠寸断,卢长流觉得伤感,但是命悬一线的英瑟更让他心焦如焚,被雨水一浇,尽数化作惶恐,“你说过的,是我欠了你和宋泽淡,瑟瑟才是最无辜的,你和她置气做什么?”
“我原本没那么恨她的,不过是条上不得台面的赢鱼,等我们永远在一起了,她又能怎么样?”玉皖儿的眼中渐渐染上疯狂,“可是宋郎你为什么要那么爱她?你连命都要给了她,那我得到了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我本来就没有,”卢长流的语气都不敢重几分,生怕害她再次动了怒,脚步却在慢慢地朝她们靠近,“你说我薄情寡义也好,我的情都给了她,你向我拿,我什么都拿不出来。”
“我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玉皖儿嘶声道,“我什么都给了你……”
“是我对不住你,”卢长流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眉目沉郁,尽是悲哀,“皖儿,你要这条命我就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