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各有事做,方墨和呼延柔佳两个无事人就一道回到山寨里,两人身上到这时没有一处是干净的,被山里冷风一吹,寒冷于是侵骨而来。/方墨要回自己屋里洗漱,被呼延柔佳拉了不放。她是头一回经历这样血腥战场,临场时感觉都是麻木的,一切都是下意识去做,而这会冷静了下来,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急需有一人在身边分担这份不好感觉。
方墨没奈何,只得留下,坐呼延柔佳屋里,等她洗漱出来。
呼延柔佳这屋是在结义堂后面一院子,院门是竹木栅栏做成,院里一溜几间屋子,分别住着清风寨几个寨主并呼延柔佳。彼时前面结义堂里呼延龙的宴席还没有结束,收拾清理战场的人也没有回来,偌大院中只有呼延柔佳的屋门是开的,门口挂的帘子随了风微微晃荡,时不时泻进一地夕阳。
日头西斜,落了一红彤彤圆盘在西边山头,映照那山头积雪也红灿灿耀眼。方墨一人坐着,甚是无趣。呼延柔佳身边还有一贴身嬷嬷,是呼延柔佳娘亲的身边的老人,从惠州到山里一直都跟在呼延柔佳身边伺候,生一张可喜圆脸,对呼延柔佳护犊之心尤其重。
也就是那日拦了方墨大驾的妇人,方墨跟呼延柔佳一道,唤着那人一声“何妈妈”。这位从大世家出来的何妈妈很不待见方墨,见方墨一人坐在屋里,隔了好一阵子,才端上了茶水点心。方墨只当何妈妈拉下的冷脸是不存在的,道了谢之后,就自顾自吃点心喝茶。
何妈妈不喜呼延柔佳与方墨相处,在她看来,这女子就应该有女子的样子。需得贤良淑德,闺门不出,整日里打打杀杀成什么体统?显然方墨是绝对不符合她的标准的。呼延柔佳自去洗漱,留了她跟方墨在屋里,她上了茶水后,与方墨不咸不淡说了几句话,讨了个没脸,冷着脸站起身来,就去了后头小间伺候呼延柔佳洗漱。
于是偌大屋里只剩了方墨一人坐着,她边吃边喝。起先倒也悠哉,只是坐了一会后,血汗混和的衣衫贴了身子。被冷风一吹,森森寒意越发重了。方墨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跺了跺脚,正想过去催促一把突然听到后头小间里传来一声惊慌尖叫。
何妈妈正跌跌撞撞从里面出来,与方墨撞了正着,满脸惊慌之色,一把死死抓了方墨的手,另一手微微颤颤指了里外两间的隔帘,哆哆嗦嗦说道:“里。里面有男人!”
方墨一惊,一抬头就看见里外两间的隔帘被掀开来,清风寨四寨主黄永江手持大刀架在呼延柔佳颈脖上。逼着她走了出来。呼延柔佳身上仅着一件单衣,俏脸被冻成了青紫色。
方墨的手悄悄摸到弯刀柄上,冷声说道:“四寨主,你这是何意?好端端的怎地跑四小姐澡房里了?”
黄永江脸色有些苍白,细小眸子里森冷寒光闪烁不定。对方墨说道:“姓方的,我知你本事不弱。早猜到事情是我做的。是,福威镖局那两小子是我放走,清风寨广发英雄贴的事也是我说出去的!你想拿下我,我拿了她做垫背一点也不亏!”
方墨站直身体,冷冷看着黄永江,说道:“四寨主,清风寨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黄永江短笑两声,说,“老子早不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下去了!什么驱逐北狄,光复漠北,你们要做梦,尽管去做!休要再将老子牵扯进去。你们嫌命长,老子还想活呢。”
方墨冷冷说道:“你以为你能走出去?”
黄永江拿刀大手微颤,在呼延柔佳细白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细细血线,呼延柔佳眉头不禁轻轻一皱。黄永江一把将呼延柔佳扯到胸前挡住,喝一声:“有了她,老子就走得出去!姓方的,你还不让开道来!休要逼我下手。”
方墨冷冷看着黄永江和呼延柔佳,一步步退了出去。
她退到了外面,这时夕阳已经下了山,灰蒙蒙夜色笼罩下来,周遭许多东西都看不甚清楚了。黄永江在这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估计就在等这天黑下来,好趁机下山去,呼延柔佳和何妈妈的出现使得他的打算不得不提前了。猜了半天,这内奸原是就是他,身为清风寨四大寨主,他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这样的人是绝对不能活着放他下山的。
黄永江出来后四下看了一眼,瞟到方墨摸刀的手后,满脸凶光乍现,大声喝道:“姓方的,你要再动一下,老子就不客气了!还不放下你手中的刀?”
方墨看了看呼延柔佳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将手中的弯刀慢慢放到地上。黄永江见方墨果然放下了刀,慌乱心神稍稍镇定,拖了呼延柔佳后退到栅门处,一脚踹开栅门,慢慢地后退出去。走了没几步,他突然听见背后起一声诡异响响,还没等他转身,背心就传来一阵闷痛。
黄永江低头一看,一小截带血的银白箭尖从他的后背透胸而出。他于是转了身去。黑蒙蒙夜色里缓缓过来两个人,前头那人身形高瘦,披一件墨黑大裘,年约十六七岁,冷面无双俊美,一双黑幽眸子泛着森冷寒气,从他身子一扫而过后定格他身后某处,那冷面上一下子挂上一抹温煦笑容来,顿似云破天开,使得他原本不俗面容更是耀目。他旁边跟随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美貌女子,肌肤赛雪,细滑面上天生带了三分入骨媚笑,手中端着连珠弩,略上扬眉目微微撇了黄永江一眼。
黄永江胸口一滞,顿时仰面倒在地上。
这女子他见过一回,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