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客行给云逍的药都是好药,不但有止血消炎的作用,还带着一种淡淡的冷香,一看便是皇家御用上品,这样小小一瓶便是千金难求。
可这么昂贵的伤药却被某个不识货的家伙各种嫌弃。
云逍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随后很不给面子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太他妈的香了。
药粉里应该是有栀子花的成分,味道虽然并不浓烈,但也绝对不该出现在一个大男人身上。现在他整个人就像从哪个胭脂水粉堆儿里滚出来的似的,身上沾满了栀子花的香味。
当萧客行拿着去疤痕的药膏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云逍被香味呛得直打喷嚏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
“你这是什么药?”云逍挑眉望向萧客行,深深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给他搽这香得不像话的药粉。
这药名为仙凝散,本该是白色的无味粉末,却因为如今圣上的一点小爱好被掺入了少量的栀子花。
上次景凌哲心情一好,赏了听风楼十几瓶的仙凝散,可是这药实在太香,他们听风楼从上到下都是男子,用起来也不免尴尬。
但仙凝散的药效却是其他伤药难以匹及的,受了致命伤谁还在意香不香的问题?于是这种药便在听风楼里流行了起来,刚刚萧客行给云逍上药的时候只考虑到了仙凝散见效快,却根本没想到云逍会这样嫌弃栀子花的香味儿。
云逍低头闻了闻满身的花香,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地蹙起。
“这药是宫里赏下来的?”
萧客行轻轻点了点头,云逍却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一般,脸色一点点苍白了下去。
这仙凝散本就是敦煌送到大承的贡品,药粉晶莹洁白,无色无味,却因掺了珍贵的药材,药效极佳,在西域敦煌流行一时。
千里迢迢送往京城的药粉如今好死不死又用在了他的身上。虽然早就料到他送给景凌哲的东西会被借花献佛地赐给属下,云逍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进贡到大承的十几瓶仙凝散都是他亲手制作,从选材到研磨,都是他亲力亲为。十几瓶药粉凝结着他的一片真心,如今却被转手送人,他哪能不在乎?
“阿逍?”
见他出神,萧客行轻声唤道,带着暖意的声音将云逍神游天外的思绪拽了回来。他抬头望着萧客行的眼睛,那双墨色眸子中的关切神色像一阵拂面而来的暖风,温暖了他有些发寒的心。
“这药太香了,我不喜欢。”
他对景凌哲早已失望,一片真心,一片痴缠即使被无情辜负也早已过去,当年的一往情深如今只剩下心寒二字。
萧客行看云逍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颤了颤,连眉宇都笼上了一层悲意,即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也猜得到八成和这仙凝散有关。
“那明天我换别的药。”
云逍抬起眼睛,看了萧客行半晌,莫名其妙有些想笑。
萧客行不是个健谈的人,学不来云逍那般信口开河,胡吹乱侃的功夫,更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多半时候,都是别人说话,他听着,不管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反应也大多极为简短,但是相处时间长了,云逍发现,他回答的这一两句大多都是极其有分量的。
别人说废话的时候,萧客行一般都是低着头冷冷回一句,让那人闭嘴,当别人说正事的时候,萧客行则会直直注视着对方,仔细听完,然后迅速给出解决方法。
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这种干净利索涤惺焙蛉迷棋锌扌Σ坏茫但日子久了就会发现和这样一个黑白分明的人相处却是说不出的轻松。
他是羡慕萧客行这种人的,对自己认准了对错的事情,从来不随便摇摆,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因为有了明确了的目标,就不会迷茫,不会后悔,不会瞻前顾后裹足不前。
羡慕归羡慕,可天性这东西,总归是学不来的。
“不是我说,这么香哪里是药?分明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之数,”云逍兴致一来就想逗逗萧客行,笑得不怀好意“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和哪个姑娘家好上了?”
“没有。”萧客行身正不怕影子斜,任云逍凑近了,眯着眼睛盯着他猛瞧,也一脸正人君子的表情。
看这厮像块木头一般没有半点反应,云逍锲而不舍地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落在萧客行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暧昧。
“装什么柳下惠,”他的声音不似少年般清亮,带着些许低沉,一个字一个字,不徐不疾地,就像打在人身上一样,“不过,论起如何对待女子,你这愣头青还和我差得远呐,这么直来直去的脾气,是个姑娘都被你吓跑了。”
萧客行木着一张俊脸,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一般的欠修理,忽然觉得唇上一凉,云逍那对柔软的唇便堵了上来。
“先别……”被对方反客为主,云逍有点喘不过气来,在萧客行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这才找了个机会把气喘匀。
他身上只松松垮垮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宽松的领口还没来得及系好,露出带着伤的胸口。萧客行的目光落在云逍满是伤痕的身子上,犹豫了半晌,还是放开了这家伙,却听到了一声极淡的叹息。
不过这一顿折腾,萧客行才注意到,云逍身上伤痕虽然多,却几乎都是猛兽留下的抓咬伤痕,多数都不深。唯独两臂的伤口是刀剑所伤,特别是右臂,看伤势,已经是深可见骨的程度。
见萧客行盯着自己的右臂猛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