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近十天里,佟雅萱的改变已引起了佟管家的注意,并且还令他不止一次考虑收敛往常的行为,将佟雅萱也奉为自己的主子,甚至还因着种种原因而打算站到佟雅萱这一边,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花费了许多年心血和精力才联络上的盛京购买消息的联络点等资料提供给到佟雅萱,但,这一切,与其说是他为了佟雅萱,或者他自己,不若说是为了他的侄儿的未来铺路!
只可惜,这样的念头每每在佟管家看见他那从小受尽了屈辱,到了盛京整五年依然瘦骨如柴的侄儿时,却又迅速化为烟云!一切,只因他那侄儿有意无意提及的一些言语,而早已将侄儿当成自己亲儿子看待的佟管家,对于不顾他的脸面欺凌了他那可怜侄儿的人都会恼恨不已,私下里想尽了法子报复回去,哪怕那人是佟雅萱也不例外!
至于之前给予佟雅萱的那些秘密资料,就作为当年长公主救了他一命,并且将他带回府的救命之恩的回报吧……
佟管家心里的想法,佟雅萱虽不知晓,但一直留意着佟管家的她,并未错过佟管家眼底那抹算计和阴冷,不由得嘴角微勾,微垂的眼帘里一片幽暗。
直到佟管家落坐之后,佟管家一直未见礼,于是,青柳眼含怒气地看着佟管家,轻嗤一声:“佟管家,你这是打算让郡主先跟你打招呼?”
这是生生给他套一个藐视皇族的罪啊!
佟管家忙不迭地起身,一脸的惊惶:“郡主恕罪,老奴之前只是突闻噩耗,故满腹忧心,一时失态,还望郡主体谅一二。”
在佟雅萱和青柳两人看来,佟管家脸上的惊惶和那惨白的面容,不过是因为埋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念头突然暴露出来。不过,这一点,佟雅萱并不打算于此刻提出来,以免打蛇不死反为蛇所害。
“哦?”佟雅萱挑了挑眉,道:“这倒是奇怪了,爹和娘向来称赞佟管家心思缜密,办事极有谋算,又有何事能难住佟管家呢?”
佟管家长叹了口气,满脸的苦涩,道:“不知郡主可否知晓老奴并不是盛京人,而是淮北人氏?”
佟雅萱脸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就在佟管家以为自己抛出去的话起到效果,并且特意取出放在衣袖里浸上了姜汁的帕子,打算来一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的精彩表演时,却听得佟雅萱突然道:“青柳,府里可有盛京本地的下人?”
青柳摇了摇头,道:“并无。”
佟雅萱点点头,淡淡地看了眼佟管家,虽并未再说其它的话,但却令佟管家猛地白了脸,心里也浮现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日的事情会超出他预料之外。
奈何,此刻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他苦笑道:“郡主说得是,大梁国泰民安,而盛京是天子脚下,自是路不遗拾,又岂会有人愿意将儿女卖到府里为仆,倒是老奴说错话了。”
“佟管家觉得卖身为仆是一种低贱的行为?”佟雅萱放下手里的茶杯,嘴角微勾,仿若漫不经心地说道。
佟管家的脸色再次白了一些,只恨不能将脑袋摇成拨郎鼓,双手也跟着连摆,道:“不,不,老奴没有这个意思。”
佟雅萱点点头,道:“这就好,佟管家,你方才所说之话极易令人会错意,我听了倒没所谓,不过,其它的人若是知晓佟管家竟有如此想法,倒难免令人怀疑起我们长公主府的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