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文少风起身,正准备继续跪在地上求得佟雅萱原谅时,候在一旁的粗使婆子们再次行动起来,轻易就将他的身子按回椅子里,那没有一丝收敛的力道,只令本就被佟雅萱一通鞭子给伤到骨头的文少风也忍不住逸出一声痛呼,那些打好腹稿还未来得及说出来的话,和着喉咙里逸出来的痛呼声一同被他咽下肚。
一旁的文守礼一脸担忧地看着文少风:“少风,你没事吧?”
“父亲,我没事。”文少风摇了摇头,无意中看到依然闭目仰神,仿若未察觉到这一幕的佟雅萱,脸上也不由得浮现一抹惊恐:“只是……只是……”
文守礼恨不能撬开文少风的脑袋,看看他的脑瓜子里都装了什么,明明是承担着他的全部期盼而出世的嫡子,更曾被他带着身边亲自教养了好几年,可,到了如今还是这般地胆怯软弱,连一个往常娇养在家只知吃喝玩乐根本就不知民众之苦的世家贵女都不如!
难道这就是皇室血液和普通平民血液的人最大的区别?哪怕他为了攀上人生的高峰付出了一切可以付出的东西,就连自己的灵魂也不吝于牺牲掉,却依然不能换回这种唯有真正百年望族出身的人身上才具备的气势?!
莫名地,文守礼脑子里竟然浮现这个荒谬的念头,看向文少风的目光也就愈发地失望起来,但心里也因此将引发文少风隐藏于骨子里软弱愚蠢这一面的缘由记在了佟雅萱身上,一径地认为若佟雅萱未出现在江南,或者提前告知行程,文少风也就不会和佟雅萱正面遇上,他这么一个难得的嫡子也就不会被毁掉。
佟雅萱只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冷汗直冒。这种被凶恶人物给盯住而自发生出来的敏锐感觉,令她也不由得睁开双眼,下意识地看向杀机出现的地方。
下一刻。佟雅萱就再次微眯双眼,长长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讥诮。嘴角还浮现一抹浅笑:“文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这位文少风文少爷确实是你的嫡子,那么,我们也就该好生清算一下昨日文少爷特意拦阻住我,并且打算打死我身旁侍候的丫环婆子。再将我强抢入府为妾这件事情了。”
文大人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长年累月的官场生涯,让他早就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同时。也让他领悟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深刻含意,更奉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行事方针。
只不过,如今看来,这些方法对佟雅萱全然无用。一想到刚才佟雅萱竟然拿捏住他的话柄,有意无意地带着他兜圈子,令他生出佟雅萱若生为男儿身,又是一个令人敬畏的狡黠老狐狸的感叹,可。如今,他才发现,对于佟雅萱这个盛京传得沸沸扬扬,流言斐语永远没有停歇的静雅郡主,他的了解还是少了!
“郡主,犬子被他的母亲惯坏了,虽未参加科举,身上也没有什么职位,每日里闲赋在家,但文某的儿子,文某自是知晓他虽有些游手好闲的小毛病,但却分得清是非黑白,小偷小摸的事情都不会做,更不用说郡主所说的强抢郡主入府为妾这等罪不可赦的大事了!”文守礼端起茶杯,抿了口水,继续道:“依文某瞧来,这件事情定是文某那些仇敌特意设下的圈套,只为了打击到文某的同时也给陛下带来无尽的麻烦。这一点,郡主刚才已提过了,文某也就不再重叙。不过,文某想提醒一下郡主,如今重要的是找到那设下这个圈套的幕后指使者,以免事件再继续恶化下去。”
“文大人,在未来江南之前,我很尊敬你,可是,来了江南……”佟雅萱摇了摇头,一脸叹息地看着文守礼,也不打算跟文守礼再继续废话下去了,径直吩咐道:“文嬷嬷,你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出来,让文大人分析一下文少爷是真得上了有心人的圈套,还是这原本就是文少爷设下的一个局!”
“郡主……”文守礼也慌了,不论事情真相如何,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努力保下文少风,那么,势必不能让佟雅萱不由分说地将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到文少风身上。
“文知府,还请你听完老奴叙述的整件事情后,再和郡主继续探讨‘事情真相’吧!”文嬷嬷微微弯腰,一脸恭敬地说道,可惜,那话语却全无恭敬之意,甚至还着重强调了“事实真相”几个字,只噎得文守礼面红耳赤,看向一旁也准备出声为自己辩驳,却未来得及的文少风的眼眸里再次带上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佟雅萱撇了撇嘴,朝文嬷嬷点头示意。
文嬷嬷很有讲故事的天份,更能将周围的人也带入故事情节里,这一点,佟雅萱早就察觉到了,也因此,再次重生的那短短十五天里,背负着沉重仇恨的她就是靠着文嬷嬷这手活灵活现的讲故事的功力而坚持下去的。
“逆子!”文守礼再也忍不住地怒吼出声,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惊骇和不可置信,他怎么也不相信往日里虽游手好闲,更偶尔会做些不会太过份的欺善霸恶之事的文少风,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生出了一颗这般狠毒的心!
“啪!”
文守礼一连甩了文少风好几个耳光,看着捂着红肿的脸颊,一脸哭丧之色地瞧着自己的文少风,文守礼重重地叹了口气,整个人也在瞬间就变得苍老起来。
“扑通!”
文守礼再次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后,道:“郡主,是文某教子无方,这个逆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