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真乃奇人也!”佟雅萱举起右手,翘起大拇指,赞道:“都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往常我还不觉得,不过,今日和二表哥一席话,却令我受益匪浅哪!”
话落,佟雅萱又微微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二表哥,请受我一拜!”
萧逸轩愣住了,只因他敏锐地察觉到之前横隔在自己和佟雅萱之间的那层冰冷坚硬的石墙,突然被砸了个粉碎,令他措手不及!
而引发这一系列事件的源头佟雅萱,正抬起头,仿若不觉地朝自己露出一抹娇俏的笑颜。t/
萧逸轩的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轻轻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垂眸,遮挡住眼底那抹惊讶和意动的同时,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胸口那团莫名滋生的热焰。
只是,那越发急促的心跳声,却令他困惑苦恼不已,生怕被佟雅萱听了个真切,从而窥知到他内心的隐秘。
佟雅萱顺了顺被风吹乱的发丝,微垂眼帘,掩住眼底的惊异,心里却莫名地生出一股失落。
两人之间笼罩着一股安静却又诡异的气氛,将周围的人阻拦在外,令人无法插足。
一旁将这一幕瞧在眼里的杜伟泽只觉得自己的腮帮子因为一连再地用力而咬得发疼,那丝丝楚楚的痛意,顺着喉咙逸到心口,再漫延到身体各处,只令他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抱着自己。
明明已披了一件厚厚的披风,明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暖和。可他却依然觉得自己犹如突然从炎炎夏日来到了寒天雪地似的,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寒意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却非常迅捷的速度袭上他的身子,并迅速侵入骨髓深处。只令他不由得激淋淋地打了一个寒战,嘴唇也隐隐地发出青紫之色,面容更是阴沉如水,心口也莫名地滋生出一种似酸似涩的诡异情绪,更有着无法排解的苦闷和烦燥!
风越来越大,掀起众人身上的衣袍,于是,众人纷纷提出就此下山的建议。
曾征战边疆多年的杜伟泽,很快就在这般纷杂的吵闹声音里清醒过来。并迅速将自己刚才那不知发散到何处去的情绪收回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角的余光四处溜跶间,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解决这些莫名情绪的好办法!
下一刻,杜伟泽就走向不远处,不知何时搂抱在一起的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
在离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约摸十步之遥的距离处,杜伟泽特意加重了脚步。在长公主和佟候爷齐齐抬头看向自己时,展颜一笑,急行几步,微微弯腰。行礼道:“臣见过长公主。”
接着,他又抬头看向佟候爷,笑着招呼道:“候爷。”
长公主伸出手,虚扶了杜伟泽一把,道:“齐王,快快请起。”
佟候爷则点点头,回笑道:“江南不愧是名闻天下的水乡福地,连过不惯这种悠闲生活的齐王都吸引过来了。”
“彼此,彼此。”杜伟泽微眯双眼。笑着回答道。仿若根本就没有听出佟候爷的话外之意似的,让佟候爷也不由得生出一种硬梆梆的拳头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似的。到处都可下手,却无处可着力的憋闷感。
不过,佟候爷也不是常人。故,虽他心里惊讶杜伟泽的修养比以前好了很多,就连城府也变得更深了些,却是没有更多的感慨了。
只是,若就此这样放过胆敢捋狐狸尾巴的杜伟泽的话,佟候爷也就不会成为盛京众多官员最为畏惧的人之一。
此刻,佟候爷就扬眉,笑道:“以前众人皆言齐王是武官,所以和其它武官一般不喜文人。如今瞧来,却是人云亦云而已。”
话外之意则是探寻杜伟泽和二皇子萧逸轩什么时候成为了可以互为依靠的兄弟般的存在,以至于连这种皇帝摆明送功绩的事情,萧逸轩都愿意让杜伟泽分一杯羹。当然,更为隐讳的则是指萧逸轩竟然愿意讨好佟雅萱这个曾被杜伟泽弃若蔽履且恶名在外的静雅郡主,而曾不止一次上门送礼,不愿两人婚约被取消,更生出某种让人不耻占有欲的杜伟泽竟然也愿意退让。
当然,后面的想法,只存在于自认听明白了佟候爷话外之意的杜伟泽脑子里。不过,介于佟候爷身份特殊,再兼之站在一旁的长公主正拿一种锐利的目光瞪视着他,故杜伟泽思忖了下,还是透露道:“杜某要处理一些事情,在路上巧遇二皇子而已。”
虽杜伟泽并未言明两人是在江南后才相遇,但狡黠如狐的佟候爷立刻就明白了杜伟泽这是将自己和萧逸轩撇清了,遂放下心来,目光在那正隐约以一种保护者姿态站在佟雅萱身旁,保护着佟雅萱的萧逸轩处望了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确实挺巧。”
杜伟泽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而他的举动也正在佟候爷意料之内,于是也顺势往下接话。
一只小狐狸怎能斗过成精多年的老狐狸,故,很快,佟候爷就问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更试探出了杜伟泽的来意。
只要一想到杜伟泽竟然是为了追求佟雅萱而特意来到江南,佟候爷就差点无法维持住脸上那抹浅笑,而将心里的鄙夷不屑等情绪显露于外了。
目光往不远处看似和萧逸轩处于一种外人难以打破的温馨静谧氛围里,实则却从言行举止里流露出淡淡疏离感的佟雅萱,佟候爷双眼微眯,和同样一直静默注意着这一幕的长公主对望一眼,那颗不知何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地。
另一边,藏身于几块岩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