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时半个月,佟雅萱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盛京。
其实,若快马加鞭,从江南到盛京,最多只需要七八天就能到达。并不是佟雅萱等人不拿太后旨意当回事,又或者是自持佟雅萱身份的改变而故意拖延,而是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不愿看到已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佟雅萱因此事而遭到更多的敌视针对,日日陷于流言蜚语里,时时提防周围人设下的陷阱圈套。
或者应该这样说,正因为佟雅萱有了这样一个翻身的机会,所以长公主才不愿意让众人生出佟雅萱也和其它被退婚的世家贵女一样,早已被残酷的现实磨平了棱角,抓住一块浮木就抱住不放了,从而失了郡主的身份和独属于女儿家的骄傲。
“终于回家了……”看着眼前这片熟悉的景色,佟雅萱忍不住呢喃出声,就连鼻尖也微涩,长睫也被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浸湿。
直到此刻,佟雅萱才真切地体会到“家”这个字的深刻含意。或者可以这样讲,穿越前独自一人摸爬滚打,早已看尽了世间繁华,也体会过人情冷暖的佟雅萱,直到此刻才对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生出真正的情谊,对大梁这个生养了她的国家也生出感激之情。
一旁的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同样无语凝噎,和佟雅萱这个外来的灵魂相比,土生土长的他们对盛京有着更多的感情。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跟随佟雅萱离开盛京,本以为一辈子也无法再回到盛京的文嬷嬷等丫环婆子也都泪湿衣襟。
不知是谁率先哭出声来。接着,仿若是投入平静水面的一颗石子般掀起了层层涟漪,几个年纪比较小而还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绪的丫环也跟着哭嚎起来,很快,原本应该一片欢乐的场景就被哭泣声给代替了,就连长公主、佟候爷和佟雅萱三人也都受到了影响。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
“姑姑,姑父。表妹,你们终于回来了,这可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为何你们却如此悲伤呢?若祖母看见你们这般哀痛,还不知会如何伤心……”
长公主和佟候爷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担忧。即使在知晓越国摄政王林清越想要求娶佟雅萱为妃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们就猜测回到盛京后会面对无穷的算计和阴谋。但。他们怎么也未料到这几年已将自己那骄纵的性子隐藏起来,并且给人予一种高贵端庄大气印象的三公主萧雅韵,竟然会在得知他们回京的消息后,迫不及待地赶来,只为了趁势羞侮佟雅萱!
这般明目张胆为难地方式,长公主和佟候爷两人倒是想出头,不过。却被佟雅萱摇头阻止了,只因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萧雅韵眼底那抹疯狂、以及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的嫉恨!
“三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佟雅萱眉头微蹙,他们一行人才回到长公主府,还未来得及歇息,就有人上门找茬!就算萧雅韵受到了有心人的挑拨,连自己一惯以来维持的高贵风仪都忘记继续保持;就算萧雅韵那狠绝的目光一定停留在她身上,仿若在探查从何处才能方便下刀;就算众人皆知嫉妒的女人是最可怕的,也是最不可捉磨的,但。那又如何?!难不成,她就是那么好招惹、好欺压的了?!
“表妹,我只是一时感叹而已,你又何苦一脸愤怒地看着我呢?!”三公主萧雅韵柳眉微挑,浅浅一笑,仿若刚才那些挑衅的话并不是她说出来似的,并未落入佟雅萱的语言陷阱里,“表妹。算起来,我们已有近一年时间未见面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往常我还不相信。不过,如今见到表妹,却是深信不疑了。”说到这儿时,萧雅韵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僵硬,贝齿也轻咬下唇,微垂的眼眸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嫉妒和憎恨,若可以的话,她还真想将佟雅萱这张惑人的娇媚面容划乱,再将佟雅萱丢到最低贱的青楼里去,看她还如何维持这幅高傲的模样!
候在萧雅韵身后的于嬷嬷机警地拽了萧雅韵的衣袖一下,于是,待到她再次抬起头时,已又恢复到之前那幅浅笑盈盈的模样,就连看向佟雅萱的眼眸里也满是欣慰和纯粹的喜悦,作出一幅佟雅萱出落得如此美丽的与有荣焉感。
接着,她又眉头微蹙,仿若遇见了无法解决的难题似的,道:“只是,往常表妹都唤我三姐姐的,如今怎么突然这般尊敬地称呼我呢?真让我久久不能适应……”
今日,萧雅韵一袭桔色宫装,上面用彩色丝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花蕊则饰以珍珠宝石,外面披了一件火焰红色滚白狐毛大斗篷,只衬得她那巴掌般大小的面庞越发地娇小起来,因为脸上的浅笑,倒是显得她那双皇室独有的狭长丹凤眼也平白地多了几分妩媚感。
一头青丝松松地挽了一个随云髻,斜插了一对镂金雕刻的凤凰展翅发簪,凤口衔接着七寸来长的珍珠串,珍珠的最末端则饰以宝石角,右鬓又簪了一朵还带着点点露水的火红色牡丹花,额前垂着一枚小指甲大小,特意雕刻成凤凰模样的红宝石坠,和她耳旁那两枚同样大小的火凤宝石耳坠相映成辉,只显得她通身的镶金嵌银,华贵气派。
“当不得三公主风华绝代。”一直留意着周围环境的佟雅萱,自是察觉到了隐藏于一郡下人里那个约摸十八九岁,一脸得意的小丫环,心里知晓定是这个小丫环将她们一家人回府的准确消息透露给了萧雅韵,才引得萧雅韵满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