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雅萱轻嗤一声,终于正视起兀自挣扎不休的钱掌柜来:“钱掌柜,事实已摆在眼前,可还有什么好分辨的?或者你还想继续倚老卖老,表明你们钱家世代忠心为主,而今日这些账薄的数目之所以会有问题,是因为有人瞧你不顺眼,所以想以此为藉口来害你?!”
“是!”心思被一连再戳破的钱掌柜微微抬头,看着那坐在椅子里,喝着最普通不过的茶水,一举一动却自有一派尊贵气息,令人不由自主就生出仰望心情的佟雅萱,心里生出浓浓的苦涩,但嘴里却依然硬挺地说道:“静雅郡主,既然你能想到这些问题,那么,还望你将此事调查清楚,还钱某一家人一个清白!”
“扑通!”
钱掌柜重重地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就以额头抵住地面,并不再起身了。
“钱某不敢有其它的奢求,但求郡主看在钱某一家人兢兢业业地打理如意成衣店几百年,这其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份上,给钱某一个月时间,钱某定当将这三年来的账薄理个清清楚楚,并查清是谁指使账房乱做账薄!”
自从看见那几摞账薄后就恨不能将下巴垂到胸口,更紧紧地盯着地上的青砖,恨不能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以便能跳进去逃离此种恐怖情景的账房,此刻听得钱掌柜的话,再也忍不住地抬起头来,目眦欲裂:“钱掌柜,你怎能如此颠倒是非黑白?明明这些账目是你亲自吩咐在下做的!当时在下还再三劝说过你,让你不要在长公主眼皮子下面动此手脚,可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有着无数店铺和庄园要打理的长公主,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这些小事,只要将账目做得细致一些,复杂一些,定当能瞒过长公主!并且你还夸下海口,说就算长公主察觉到了这些账目有问题,你也会一力承担,绝不会将责任推卸到在下身上来。如今,这些话还言犹在耳,你竟然就翻脸不认人!”
说到这儿时,账房只气得双颊涨得通红,那指着钱掌柜的手指也不停地颤抖着:“在下……在下还真是错看了你!罢了,既然你不仁,也就不要怨我不义!”
话落,账房就颤巍巍地跪下来了,并且膝行到佟雅萱面前,赶在文嬷嬷出声阻止之前,停留在距离佟雅萱约摸五大步左右的距离处,道:“郡主,在下愿意指证钱掌柜。”
“郡主,你别相信他的话……”钱掌柜忙不迭地上前几步,大声地吼道,并且怒视账房,喝斥着他,而账房却仿若未听见似的充耳不闻。
佟雅萱挑了挑眉,眼含兴味地瞧着这个约摸三十出头,正是立业大好时光的账房,又看了看恨不能解开手里的绳索,然后拿上椅凳将背叛了自己的账房敲晕过去的钱掌柜,道:“你想要什么?”
账房飞快地抬起头,惊讶地看了眼佟雅萱,然后又快速地垂眸,低声道:“在下当时鬼迷心窍做下了做下此等错事,已无颜再待在盛京,只求郡主能高抬贵手,放在下回乡养老。”
钱掌柜发现谁都没有理会他,心里生出巨大的恐惧和担忧的同时,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这个婊子养的,也不想想当年若没有我,你能成为如意成衣店这家百年老字号店铺的账房吗,都说养一条狗还知道回报主人,可你连猫猫狗狗都不如,就是一条白眼狼,我诅咒你出门就掉到坑里去,生个儿子没pì_y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