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从马车上的窗户外外看去,群山渐渐被甩在后头,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算不用走山路了,颠死我了!”
在车厢里斜倚着的晋王哼了一声:“比小娘子都娇贵,嫌颠去骑马!”
徐绍吐了吐舌头:“那么大的太阳,我才不要!我早知道路途这么长,就该把马车改造下,起码不这么颠啊!”
晋王揉揉太阳穴:“到底哪里颠了?我这么大岁数都不觉得,你这太娇贵!”
徐绍呵呵一笑:“那是父王您没见过真正不颠的车,轮子上要有厚厚的气垫,车厢下面要做好减震……然后然后……唉,做不成,没有橡胶跟好钢材都是扯淡!”
晋王骂道:“做不成就少叽歪!你从出了朔州城,就跟换了一个人是的,这一路聒噪的我头都疼,赶紧滚回你的车里去!”
徐绍道:“我这不是怕您闷么?”他说着轻轻把窗帘子卷起来一点:“六月赶路,确实太热了……父王您还撑得住么?实在不行把外衣脱了,您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我看着都觉得热死。”
晋王无奈道:“心静自然凉,你少扑腾几下,老老实实地坐着,热不到哪里去!而且的衣服只有两层!”
徐绍笑道:“两层就够厚的了,我恨不得打赤膊呢!”
晋王叹了口气:“年轻,火气壮,自然怕热……莫要拿我和你比!好啦,好啦,我要睡一会儿,你回自己那儿去吧!”
徐绍便问道:“那我去把林娘子叫过来?”
晋王闭着眼,摇了摇头,:“不必了,让我一个人歇着吧!”
徐绍敏锐地感觉到,晋王与林娘子的关系远不如他刚来晋王府时的亲近,他估摸着,这方面应该和翡翠以及那个孩子的事儿有关,对这些事情,徐绍不愿意深究。平心而论,他虽然不喜欢林娘子,但是既然晋王离不开她,徐绍就还是希望这两个人能够相处愉快,他虽然对林娘子没什么感情,但对秦王是个善良而孤独的父辈还是有着相当的同情心的。这样一个人,妻子死了,钟爱的儿子死了,另一个儿子十分讨嫌,大儿子留下的疑似孙子的孩子有时那么一个病怏怏的身体。更不要说原本最接近权力顶峰的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那种失落与痛苦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
虽然晋王说想要一个人呆着,但徐绍拿可能真的让他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他从车厢里出来,照顾这几个侍女,进到车里服侍晋王,自己则下了马车,跳上了一旁卫士牵着的马。这时代的官道可不像未来的马路,哪有什么路边绿化?徐绍顶着个大日头在马上熬了最多一刻钟的功夫,便已经觉得被晒得头晕眼花实在无法忍受了!
他打马冲向自己的马车,麻利地跳下马。然后一头钻进自己的马车,一进马车,凉丝丝的空气扑面而来,徐绍舒服的叹息了一声:“热天出门果然要带冰才舒服呀!”他抬眼一看,正看到胡硕拿着本书坐在车厢里,顿时有些没好气:“你倒是会享受,跑到我这里舒服!”
胡硕正坐在车上看书,闻言笑道:“能不舒服么?大王把自己那份冰都拿到世子这里了!”
徐绍点点头,:“是啊,父王疼我,知道我怕热,!父王的身体也真让人担心,这么热的天气,车厢里连冰都不敢多放,那么小小的一盘,顶什么用呢?偏父王要注重仪表,里衣外衣一点都不肯少算!这大热天的非要他进京,不是活活地折腾人么?”
胡硕抬头看看徐绍:“你跟我说这些真的没问题?”
徐绍哈哈一笑:“有什么问题?难道你还能去告状?”
胡硕抬起头,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时至今日,你手中的筹码越来越多,我手中的筹码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倒是有个杀手锏,可除非抱了跟你同归于尽的心思,我又怎么能用?”
徐绍轻轻地笑了起来:“胡将军为什么忽然想起跟我说这些?”
胡硕道:“因为我还没有活够呢!”
徐绍此时已经坐到了胡硕对面,他伸长了腿,十分自然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轻轻一笑:“好好的为什么说这样的哈?难道有人要害胡将军不成?”
胡硕定定地看着徐绍:“我要说什么,世子很清楚,何必跟我转圈子呢?”
徐晓收敛起笑容,,看向胡硕:“一直在绕圈子的难道不是胡将军您么?”
胡硕沉默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是啊,在绕圈子的人是我……头上悬着一把刀的人是我,怕死的人也是我,有求于人的还是我——世子,我只希望您能明白,出卖您,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就算为了自己,也会拼了命的保守那个秘密的,所以,我希望您能信任我,而不是把我当做威胁。”
徐绍的手支在面前的小几上托住了脸,另一只手则轻轻地在小几上轻轻地敲了几下,然后他笑了起来:“是啊,就算是为了你自己,你也会拼命地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的——所以,我到底为什么要把你当作威胁?而你又为什么现在忽然意识到这种危险性?”他说着把支着脸的手放下,重新坐直了身体:“到底,为什么呢?”
胡硕并没有立刻回答徐绍的问题,他再次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说:“我本来以为,你能够装好一个纨绔子弟,就已经很不错了,我这辈子最大的隐患也不过就是你装的不像,露了馅……所以先前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你与王妃走得很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