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概也觉得自己之前的举动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百里琉笙倒也没有再坚持下去,很爽快地应了声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反正要面对炎烙那个牛皮糖一样家伙的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而且,他可是已经把一个最大的难题都抛给那兄弟俩了,估计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应该会自顾不暇。而到时候,就是他占据即墨无心身边有利地形的最佳时机了。
不得不说,百里琉笙的算盘是打得极准的。因为此时此刻,已经进入宫中的炎烙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炎烈,心中所想的,并不是要怎样将此行的来龙去脉给说个清楚,而是有关那晚百里琉笙于客栈之中告诉他的那个秘密,也就是,传说中他那已经不在人世多年的大哥炎烬。
他并不敢全然相信百里琉笙所说,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过机缘巧合,甚至于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然而,细细思量,他却是不得不承认,百里琉笙的话几乎字字句句都经得起推敲,怎么听都不像是骗人的,更何况,他也完全没有要欺骗自己的必要。所以,他才更加地为难,既怕这一切都是真的,又唯恐到头来只是空欢喜一场。种种情绪糅杂到一起,这一瞬间,他竟像是被人用棉花堵住了嗓子眼,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该怎样向自己的父皇开口了。
“怎么了?烙儿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可是因为一路上过于劳累了?”许是已经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了炎烙一人身上,此时此刻,见他一回来便面有异色,炎烈纵然再急于想了解在裂金国发生的事情,也还是努力耐住了性子,只微笑着示意他先下去歇着:“反正回都回来了,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好在此次海神之殿作乱的重点并没有放在我们赤火,因此眼下倒也没有什么太过要紧的事务,你自去休息一段时间便是,身体要紧,说什么也耽搁不得。”
经过这一次和海神之殿的小规模碰撞,他总算是了解到了这个大陆真正的顶尖势力,也很是无奈地从中感受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不管他有多么地不愿意承认,他终究也还是老了,终究,再也不复年少轻狂时的鼎盛之姿。他有着无比深刻的预感,或许从现在起,这片天下,就已经不再属于他们这一代人了。所以,他才更要炎烙这唯一的一个儿子好好保重着,只要他还好好地存在着,那赤火,就总也不会消亡。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今的炎烙,可是比他自己这个一国之君都还要重要得多。
“父皇,儿臣没事儿。儿臣只是……”看着眼前自从上次中毒之后就已经开始逐渐显出苍老之态的炎烈,炎烙咬了咬牙,双手抱拳,一撩长袍便是径直跪在了地上:“儿臣只是,有一事相询,还望父皇能够如实告知。”
“哦?”从未见过自己的这个儿子表现出如此郑重的模样,炎烈不禁微微动容:“什么事?”如果他知道的话,他想,他应该是不会特意隐瞒的。
“儿臣的大哥炎烬,”一字一句地缓缓出声,这一声看似简单无比的问询,却好似是用尽了炎烙通身的力气:“是不是依然还存活于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