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琊久久坐在风雪之中。。
这风雪,怕是从天地开创之初,就一直在飞刮了吧。
从沒有停过,直到冰雪覆盖天地,再沒有其他东西存在的一天。
白茫茫一片,才算干净。
少年身形‘挺’拔,形如仙鹤气似青松,却发出一种比冰霜更冷的孤寂感。
谢琅琊想,他应该‘逼’着自己感到喜悦。
他的左臂回來了。
是真正属于他的左臂,从天地瑞兽冰麒麟的身上,生生斩断下來的。
他的每一分利益,都伴随着杀戮。
这样的身体部位,还有十二个。
等它们全部回來了,谢琅琊这个怪物,就彻底拥有真身了。
那天地间独一无二的至邪之体,传说中对抗天劫回归的唯一利器……
究竟是什么东西。
谢琅琊想让问題变得简单一点。
不要去想所谓的天劫回归,不要去想所谓的正邪曲直。
只看准一点。
变强。
能让自己变强的,就是对的。
啊,真理若能如此直截了当,那就省事多了。
谢琅琊活动了一下左臂,十分灵活有力。
缠绕在手臂上的冰雕般的奇异纹路,仿佛是活物般,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扭动着。
谢琅琊转过血瞳,看了一眼斜‘插’在冰面上的巨镰。
在风雪的扑打下,它发出更加凌厉的反光。
像是死神留在人间的记号,它将循着这记号,撒下毁灭的种子。
谢琅琊面如沉霜,脑中飞旋着‘混’‘乱’的碎光。
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那副画面……
谢琅琊血瞳一动。
看到两个人影骤然分离的画面,透过一片‘混’沌传出來的无比绝望的悲哀感……
在拿到那支巨镰时,也出现过。
谢琅琊抬手扶住头部,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他清楚地问自己:那画面究竟是自己看到的莫名幻象,还是……
存在于他灵魂深处,连他自己都忘却了的最遥远的记忆。
……罢了。
谢琅琊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血瞳,再睁开。
再继续想,只有疯掉这一条路可走。
还是先做眼前事吧。
谢琅琊顿了顿,翻身鱼跃而起,用力踏着冰面,灵活转了几圈。
这种充满少年爽气的舒展筋骨的姿态,算得是“喜悦”了吧。
谢琅琊用力拍拍左臂,上下搓了几下,像是抚‘摸’一个久违的老友。
“你是第一个。”他喃喃自语,对着自己的身体说话。
对着那活物般的至邪之体说话。
“还有十二个,”谢琅琊仰头望了一圈浩渺雪空,长长呼出一口霜气:“我也要全部找回來。”
他稳定心神,从黏稠的悲哀感中‘抽’身出來。
现在不是感应那种沉沦情绪的时候。
谢琅琊敲敲太阳‘穴’,飞快开动脑筋。
根据紫微公子所说,找回他真正的身体部位的方法,都和这次一样。
推算下去的话……
“意思就是,”谢琅琊眯起血瞳,锋利的目光飞速捕捉着风雪的轨迹:“我的身体部位,都在这些强大的灵兽身上吗。”
要将他们一个个斩杀,卸下那个肢体,重装在自己身上。
无论对方是邪恶的凶兽,还是吉祥的瑞兽,在谢琅琊眼里,它们只有一个种类。
“对我有用的东西”。
嗯,这样一來,问題果然简单多了。
谢琅琊哼笑一声,仿佛自嘲。
他身形一滑,闪身來到巨镰旁边,张开左手,握住冰冷的棍身。
两者接触时,他左臂上的‘花’纹发出嗡声一震,血脉整个下沉了三分。
谢琅琊侧过血瞳,看着寒光倾泻的巨镰。
是它的力道。
那下沉入左臂血脉的重量,是巨镰的能量。
仅仅是一握,能量就能相融到这种地步。
“哈。”谢琅琊微微一笑,将巨镰轻松提起,手指疾动,刀锋在手上飞旋成一圈模糊光影:“你还真是挑剔,非要冰麒麟的手臂才可以。”
不。
谢琅琊猛地握住棍身,巨镰横直挡在眼前。
刀锋上烈烈闪烁的寒光,将极冷的风雪都‘逼’退。
这是我的东西。
这手臂这武器,都只有一个主人。
谢琅琊抬起血瞳,扫视过纠缠的飞霜,眼角一停。
嗯。
冰麒麟的尸体呢。
谢琅琊收回手臂,引动真气缠绕巨镰,斜挎在背后。
他走了几步,单手按住头侧,以免发丝纷‘乱’挡住视线:“难道融化尽了。”
想來挟带着强烈‘阴’鬼之气的阿鼻业火,将什么东西烧得完全消失,都不奇怪。
谢琅琊反应过來,还有一个问題。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那人不正经的程度,也算是习惯了:“师父。”
他一面活动着左手,手指不停飞速变换指形,权作至上指法的练习,一面四下搜寻:“师父,冻死了,我们走吧。”
……人哪儿去了。
谢琅琊开动感官,敏锐程度更胜以往,如同针刺般穿透风雪。
他扶住眼角,转向一个方向,感应迅速集中:“我说……”
他走过去,话沒说完,便被截断了。
截断他的不是紫微公子的声音,也不是突然凄厉起來的风声。
“嗷呜。”
而是这声哀哀低鸣。
谢琅琊脚步一顿,眼前风雪微散,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