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安琪笑得了然,“需不需要我帮你整理?”
举办画展的日期渐进,战野作为她的贴身保镖随行。
男人摇头,“不用了。”
安琪有些气馁。
从来都是她先开口,每次她说十句,才能收到他一声再简单不过的回应。
停下脚步,转眼看他,“你就不会多说几个字吗?”
“会。”
“……”
“算了,当我没说。”
“你看上去……不开心?”他尝试先开口。
女人摇头,“没有。”然后,一本正经看着他,“相反,我很开心。”
“因为,你母亲嫁了?”
这场婚事办得轰轰烈烈,他自然有所耳闻。
“我很高兴,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她得偿所愿。”
“你很孝顺。”
“她为我付出很多……”
男人沉吟一瞬,“如今,都好了。”
“是啊……都好了。不过,”安琪话音一顿,“还有一点不好。”
“怎么?”
“已经过了三十岁的老姑娘,还嫁不出去……我妈已经开始张罗着要我相亲。”说话的时候,安琪盯着他,将男人脸上的任何表情都尽收眼底。
可惜,她失望了。
男人黝黑冷峻的脸上,平静无波,甚至连一丝眼神波动也没有。
好像,他只是个局外人。
安琪笑了,她在企盼什么?
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局外人。
她的幸福,与他无关。
这,是事实。
战野点了点头,“是该嫁人了……”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应该说什么?”
安琪笑了,浓浓自嘲,“那算了。”
一个龟缩在壳里,一个伸出头,却尚在观望。
安琪目睹了齐兰这一生的哀凉,战野经历过温馨雅刻骨铭心的背叛,都不是轻易开口说“爱”的两人,畏葸不前,犹豫不决。
“三天之后出发,第一站法国。”
“好。”
清晨的阳光正好,打在并肩齐行的男女身上,构成一幅斑驳炫目的图画。
婚礼结束的一个星期后,郑萍出院了。
回到家,脚还未踏进门槛,就被一个名叫乔娜的妾室拦下。
“我怀孕了。”
郑萍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她和安炳良共同的卧室里。
床边坐着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阳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明明做了几十年夫妻,郑萍却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当年,自己就是爱上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你醒了?”音调寡淡。
“嗯。我渴了。”
男人亲自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
郑萍接过,“谢谢。”
安炳良轻嗯一声,“你慢点喝。”
郑萍笑了笑。
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这般,平淡如水。
可她依旧幸福。
“还要吗?”
郑萍摇头,“听说,齐兰进门了?”
“没错。”
“还办了婚礼?”
“嗯。”
“这样啊……”她笑了笑,“她会怎么对付我?”
安炳良动了动唇,到底没有说出话来。
“你呢?”温柔的目光凝望着他,“你准备怎么做?”
男人依旧沉默。
“你怪我?应该的……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纪情不会对妮娜痛下杀手。”
安炳良呼吸骤沉,眸光一紧。
“那个女人,就是你对我的报复?”
“谁?”
“乔娜,她怀孕了。”
男人点了点头,“没错。”
郑萍眼底积聚起泪光,“为什么?”
这么多年,他对自己不冷不热,却还是尊重她。
知道孩子是她这辈子的心结,所以,他没有让任何一个妾室怀孕。
这点,郑萍尤为感激。
可是如今,一切都变了……
那个叫乔娜的女人,和妮娜长得有三分相似的狐媚子,竟然怀孕了?!
“你说话啊——为什么要让她怀上孩子?!你忘了当年对我的承诺?”
“我需要一个孩子,传宗接代。”
“我可以陪你去做试管婴儿啊!虽然我不能生,可你也不能让别人生啊——”
“住口!”安炳良痛心疾首,“说到底,还是你自私的本性在作怪!”
郑萍泪如泉涌,“我自私?这么多年,我看着你一个接一个的女人往家里带,身上或多或少都会看到妮娜的影子,可我说什么了吗?没有!”
“我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你爱她,就算过了二十年,她依旧是床前白月光,而我成了蚊子血。”
“当年,拆散你们,是我做得不对,所以,我忍气吞声,看着那些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炫耀,恬不知耻地展示脖颈上明显的吻痕,这些你知道吗?!”
“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从她们身上寻找一个死人的影子,夜夜流连,沉迷其中。”
“可我说什么了?所有苦水,都往肚子里咽,一个字都没有在你面前提起。”
“我知道,这都是报应!因果循环,活该我受尽苦楚,即便嫁给你,也没有一天开心过!”
“没有孩子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惩罚我用上帝的天使撒谎,拆散了一对恋人,所以,我从不怨恨,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我付出了青春,全心全意爱你,甚至接纳你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