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使上吃奶的劲儿把竹筐挪得倾泻了一点,茶叶随着倒了出来,小桃早把箩筐的盖支在下面,等茶叶到了满满一盖,小桃把箩筐扶正,用力端着一盖子茶叶,四处搜罗着看哪里能把茶叶扔了。
西墙那边有个猪圈,小桃一咬牙,端着箩筐盖走到了猪圈门口,心里念着佛,对不住了,这么好的东西糟蹋了。等我找到祁公子,一定赔你们银子。这么想了想,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小桃来回搬了十来趟,筐里的茶叶已经去了一半。小桃试着往筐里蹲了蹲,还差点。又到了几盖子茶叶,小桃这回钻进筐里,正好窝着腰藏了下去。小桃伸手把竹筐的盖子盖到了头顶,猫在了筐里。
叶广和车夫赶着马车一路追去,叶广揣度着按小桃的脚力也跑不了多远。便在小路里四处搜寻着。但他也万万想不到小桃还敢跑回客栈去。车夫看叶广不像什么善茬儿,带了个姑娘还跑了,估计来路也不正。车夫陪着寻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找了个由头驾着马车向回金陵城的方向跑了回去。只剩下叶广气得跳脚。只好等天亮,在小镇又雇了辆马车沿着回金陵的官道和小路找着小桃。叶广也找得有些烦躁,再找一天,找不着就回云湾村去。反正银子也得手了,管那个死丫头去哪。
东方刚刚泛白,那两个商人已经起来。赶路就要起个大早,两人匆忙吃了早饭,便命人把箩筐重新放到马车上捆绑好。小桃藏在筐里心扑通扑通直跳,生怕被发现了。只听得外面搬运的人嘟囔着:“这个筐可真够沉的。”吓得小桃就是一哆嗦。好在大清早都迷迷糊糊,也没人接他的茬,只是把四五个茶叶筐都紧紧地绑在了马车上,便开始赶路。
一路颠簸,小桃的额上有血不时渗了出来,昨晚被叶广打得头上好几处伤。小桃抹了抹血,心里松了下来,靠在筐里晕睡了过去。
马车行了两天一夜,小桃除了夜里出来找点水喝,饿极了就跑到猫食狗食盆里拣点吃的,再圈回筐里睡觉。小桃有点发烧,昏沉沉地全身疼,只想睡觉。
第三天的夜里,那两个商人住店时,又找人把茶叶筐卸了下来。其中一个随手把盖子打开,想看看茶叶怎么样,却看到了缩在筐里的小桃,吓了一跳,厉声问着:“你是谁?怎么会在筐里?”
小桃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有气无力地问着:“到濠州了吗?”
那人哭笑不得,一把把小桃从筐里扯了起来:“什么濠州,这都到了开封府的地界了。”说着把小桃上下打量了一通,“你是谁?”
小桃从筐里站了起来,头一晕,又跌回了筐里,虚弱地回答着:“我,我以为你们去濠州,就搭一段车,等到了濠州,有人会,会给你们银子答谢的。”
那人连拉带拽把小桃从筐里揪了出来,痛心疾首道:“你这个不知哪掉下来的疯丫头,可惜了我半筐好茶。濠州战事吃紧,周围三十里都过不去。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开封府的城郊了。”顿了顿说着,“你开封府有什么人接应?快把我们那半筐茶叶赔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