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孛借助扶起章馨海的功夫偷偷地用衣袖擦干眼泪笑道:“德宇兄三句话不离本行,把命算搬出来逗我开心,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望无所归,劳妄心力的,你们赶快随坤易兄下去休息,说不定啥时候我们又要动身了。”
望着离去的章馨海众人,黄孛真是感慨万千,背后有这么多默默支持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团主,你俩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太懂呢?”
黄孛瞅着李忠笑道:“你会算命吗?”
“不会。”
“那你就听不懂啦,想听懂他的话就得拜他为师。”
“还是饶了我吧,团主,”李忠一听赶紧摇头说道:“我们还是去吃饭来得实在。”
“上哪吃饭?兄弟们都醒了?”
“早都醒了,正在水塘边准备午饭呢。”
“噢,我还真有些饿了,正好,趁着大家都在我们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黄孛在李忠的带领下穿过村头来到池塘边,池塘呈月牙形,四周长满了树木,除了高大的松树外还夹杂着一片片青竹,虽然深秋的荷塘早已一片败落,可是松树和竹子却依然顽强地耸立在秋风当中,在暖暖的阳光照射下好似一群舞者随风摇曳,十几个大锅沿着池塘一溜排放到很远,东一簇,西一堆的人头涌动,其中还掺杂一些穿着破衣烂衫正在忙着担水劈材的乡民。
“准备做什么好吃的?”黄孛来到田庆庚跟前问道:“我们也来借借光。”
“好吃的倒是有,就是没时间准备啊!谁知道队伍啥时就开拔了?只能临时煮粥填填饥,”田庆庚巴望着黄孛笑道:“团主要是说不走了我现在就炖肉怎么样?”
“嘿嘿,那你得等!”
哈哈哈……
“七娃兄,这锅里的水还没开呢是不是还得等一会?”
“嗯!”
“那趁这个功夫我们去那颗大树下碰个头,顺便你找几个当地老乡来我有话要问。”
田庆庚闻听转身朝树林走去,叫来两名正在劈材的村民便返回靠近池塘边的大松树下,不一刻独立团的其他头头脑脑们陆陆续续聚在一起。望着衣衫褴褛的村民黄孛感到很好奇,忍不住首先和一位五十来岁的老汉打起了招呼,“表叔,你们村子里的人为什么都穿你这样的衣服?”
黄孛为何由此一问?因为这些衣服实在是太破、太寒酸啦!就眼前的这两人浑身上下没有几十个补丁也有一百来个,好在颜色单调点,要不老远瞅还以为穿着迷彩服呢!岁数大的还好些,虽然也是鹑衣百结,但却洗得干干净净,有的地方甚至都洗出灰白色;可那位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却目不忍视,不知是个子长高了还是借别人的裤子,两条裤腿刚到小腿肚,一双脏兮兮的黑布鞋千疮百孔,十个脚趾倒有六七个露在外面。
“贵人,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到了我们村子一不抢掠二不打骂,住在露天野地上自己做饭不说还赏赐予我们,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今日就斗胆给贵人说几句实话,”老汉作揖说道:“虽然我家在这个村子里算是比较好的了,但是我家也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可以穿出门,家里大大小小十几口都还赤身露体地呆在家里,如果贵人开恩的话能不能给我留点食物?”
黄孛像听天方夜谭似的瞪大眼睛问道:“我不明白表叔的意思?”
“因为我吃半碗后得赶紧回家脱下裤子换其他人来填填饥,来回十几趟怕耽误了功夫孩子们吃不着。”
闻听老汉这几句话,黄孛是倒吸一口凉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悸问道:“为何如此?”
“我知道为什么。”站在一旁的田庆庚答道。
“哦?”黄孛惊愕地看着田庆庚,“你怎么知道?”
“因为造成这种恶果的就是抢走老太儿孙女的魏庄魏员外——‘独眼饿狼’魏强银!别说这些人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就是这方圆百里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你认识他?”
“嘿嘿,说来巧了,我曾经到他家喝过一次酒,因为他的同父异母兄弟就是鹿牛蒡的拜把子兄弟,上楼圩主魏强金!”②
黄孛听到这话如梦方醒,原来是在黄家大院被瓷瓶开花弹炸死的鹿牛蒡的余孽,这真是阴魂不散转了这么一大圈还如蛆附骨地跟着后面,他奶奶的!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厉害还是我这个现代钟馗凶横?
“马坤易!”
“到!”
“告诉弟兄们吃完饭每锅再重新煮一次,把煮好的饭食按户抬到各自家门口,粥煮稠些,要达到插上筷子不倒!”
“团主放心,煮好的粥保证插上筷子不倒!”
“好,你去吧!”
两位村民听完这话愣怔当场,过了片刻年轻人撒腿就往村里跑,岁数大的则跪下不停地磕头,“救命活菩萨啊,救命活菩萨啊……”
黄孛赶紧把老者扶起,朝趿拉着鞋趔趔趄趄离去的年轻人喊道:“你回来,我还有事相告。”
等年轻人返身回来,黄孛对二人说道:“一会吃完饭,你俩再叫几个帮手准备随我们一起去魏庄拉粮食,另外你们现在种的地是不是魏强银的?”
两人同时点头,“那好,从今以后这些地都归你们啦,顺便告诉周围的所有乡亲,大家都是如此!等过段时间我派人过来帮你们分发房屋、牲畜和生产工具,去吧。”
两人听着黄孛的话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当场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