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似乎也瞧见了胡仕达，立在门口再没往里头走，却毫不畏惧的单刀直入：“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此地？”
声音清脆琅琊，十分好听。
胡仕达见少女竟然主动跟自己搭讪十分开心，想立刻回应又觉得有些奇怪。这土地庙在京城郊外的半山腰，正常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是以他略一沉吟，回应的时候便有了几分遮掩：“我姓胡，在此地等人。”
“等谁？”
等谁？凭什么告诉你？
胡仕达越发觉得这少女不正常，索性以退为进，瞧瞧她会怎么说：“对不住，在下不能说。”
那少女稍稍一愣，随即轻声叹息道：“你可以胡乱说一个名字骗我，也可以说出她的名字，反正这都于你无害。你却只说不能说，想来是个实在人。”赞扬的意味十分明显。
胡仕达自然十分高兴，心里也对这少女的身份好奇起来，说出的每一个字也比方才多用了几分心思：“在下从不骗人，也从不害人——若告诉姑娘的名字，虽然对在下无害，说不定会害到她……这种事儿在下是决然不肯做的。”
“你倒是个痴情的好人。”那少女又轻轻叹息了一声。
胡仕达越发的心花怒放，嘴上却不敢张狂，老老实实说了一声“不敢”，略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夜了，姑娘还是早早回家吧！这山上怕是不安全。”
那少女立刻骄傲的冷哼一声：“我才不怕。”随即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关切的来问胡仕达，“你呢？今晚就打算住在这儿了？这里蚊虫叮咬，四处透风，可不是好去处。 ”
“谢姑娘关心，在下在等人，不能离开半步。”
“哼！”那少女似乎十分不爽，娇嗔似的冷哼了一声，抬脚便要往土地庙里头走。胡仕达激动得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心想难不成真是老天眷顾，让他在这种时候交到桃花运，嘴上却连声提醒：“姑娘还是回家吧！此地荒山野岭，你我孤男寡女，怕是于姑娘的清誉有损！”
“我不是汉人，用不着忌讳这个。”那少女做出无所畏惧的样子走到土地庙大堂中心，终归不敢再往前走，便笑嘻嘻去刺胡仕达，“要是你忌讳，你走呗！把这地方让给我。”
“在下……”胡仕达暗地里通过夜色下少女的衣着和透露出来的些许信息猜测她的身份，心里头可惜一直背对着月光瞧不见脸孔，“在下本该将此处让给姑娘，但一则在下要等人，二则……在下受了伤……”
“啊？！对了，你受了伤的！”那少女嗓音清脆的惊叫了一声，急忙忙转身叫了声“来人”，立刻便从门外进来一名富贵人家的丫鬟朝那少女施礼：“郡……姑娘有何吩咐？”
“我带来的伤药呢？”
“在。”
丫鬟忙将背上背着的小小包裹取下，稳稳当当走到胡仕达身边放在他身边，又稳稳当当走回那少女侧后方安静侍立，显然接受过良好正规的训练。
“里头是伤药和一些吃的东西，算是我送你的，你想等谁便等谁，但是也得看顾好自己的身子。”说罢招呼了那丫鬟一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认真对胡仕达又道，“对人好是应该的，但若那人已经不想对你好，你再对她多好都无济于事。更何况她已经嫁人了，你还是忘了她不再跟她来往最好。”
诶？
她似乎知道胡仕达在等谁？
胡仕达心里头吃惊不小，但心知这少女对自己没有恶意，相反还似乎有些喜欢自己是个“好人”、“对人好”，便连忙坚定表态道：“别说她已经嫁人，就是她已经生了孩子，已经死了，我若喜欢她，也会一直喜欢下去，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那少女微微一愣，似乎是下意识的重复了胡仕达的话一句。
胡仕达连忙点头道：“正是！我便是这样一个人，若喜欢谁，就至死不渝的喜欢她，喜欢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不愿意我同她在一处，我也要拼了命的同她在一处；哪怕我跟她差了十万八千里，抑或是她跟我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也不在意！谁让她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呢？”
“但她已经嫁人了啊……”
“那又怎样……”胡仕达用最惨淡的声音苦笑道，“她可以嫁人，可以不再喜欢我，可以明知我在等她也不来见我，明知我受伤也不理睬我……所有的这些，都跟我如何喜欢她，毫无关系啊……”
“啊……”那少女微微轻叹了一声，娇小玲珑的身躯似乎都在微微颤抖。她似乎想跟胡仕达说两句什么，但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由丫鬟扶着，一步一步，脚步软绵绵的踉跄下山，同刚刚进门时简直判若两人。
土地庙里又恢复了最初的安静，但胡仕达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大胡子那个插曲，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方才那少女玲珑婀娜的身躯，清脆的声音，跟自己说过的话，特别是丫鬟对她的称呼。
“郡……姑娘有何吩咐？”
郡？
她还说她不是汉人，知道自己等待的那个人已经嫁人。
她是知道林婉柔的？
知道林婉柔跟自己的私|情？
据他所知，知道自己同林婉柔私|情的，除了医圣府的人，便是太医院院使大人的千金沈绮菱和将军府的嫡长孙女顾馨儿。那俩人是林婉柔的闺中密友，胡仕达都是认识的，清楚知道今夜这少女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