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许家院子角落里养的公鸡报晓了,躺在长板凳上的赵明堂缓缓睁开眼,然后站起身来伸展四肢。蜷曲在长板凳上一夜,再加上房中突然有了一个陌生的妻子,他睡得很浅,稍微有一些声响就醒来了。
西屋里两支红蜡烛已经烧到尽头熄灭了,屋里很黑,只有糊着白纸的窗户透进一点朦胧的月光。借着这点光,赵明堂清楚地看到他那四柱床中躺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她也被鸡叫声吵醒了,动了动,翻身过来。
他屋里的女人……
赵明堂心里有些感叹。
“大人?”肖文卿被鸡叫叫醒,迷迷糊糊地问道。随即,她神智清醒过来,立刻坐起身来,“大人,你起床了?请稍等,等我伺候你洗漱。”她居然睡得很沉,连夫婿起身都不知道。
“天还没有亮,你再睡一会儿。”赵明堂道。
肖文卿摸索着穿上昨晚脱下来的衣裳,掀开床帏下床道:“世上哪有妻子起身比夫婿晚的?”
“文卿,真的不需要,我这是要到院子里练功。”赵明堂赶紧阻止道。肖文卿早早起床也没有事情可以做,不如多躺下休息,把身子养好。
肖文卿顿时愣住了,她不需要早起伺候婆婆和夫婿吗?今早她应该给婆婆敬媳妇茶的。书上说,民间新媳妇第一天还要上灶头给夫家做早膳。
“你躺一会儿再起身,然后跟娘学着如何做早饭。”赵明堂道,“厨房有灶头,你可以先学烧火。”贴身伺候主人的丫鬟应该不会厨房的活。
肖文卿想了想,道,“那就请恕我失礼了。”她还是把赵明堂送出了西屋才回来躺下。
听到院子里传来呼呼呼地声音,好像是有人拿着棍棒挥舞划过空气的声响。肖文卿起身走到朝向院子的窗边,推开窗子看外面,就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在院中跳跃腾挪,一把大刀舞得呼呼作响。
比起姑爷来,这个男人虽然没有多高的地位,但应该是个会保护妻子的好男人。
肖文卿靠着窗户看了一会儿,等待天光亮了,赶紧草草地把长发盘起来出门,去井边准备打水洗漱。
在院子里练功的赵明堂见状立刻歇手,道:“文卿,井水凉,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烧热水。”说着,他把井边的拎桶放到井里打上一桶水,然后拎着往厨房去。
东屋的窗户被推开一条缝,其实已经醒来的赵母从窗户缝中看向外面。虽然她很不满意儿子天还不亮就起身练功,一点也不留恋床笫,但看到他维护媳妇还是很高兴。贴心的男人才容易获得女人的心,只要儿子对媳妇好,媳妇会真心留在这个家里给许家开枝散叶的。
肖文卿哪里敢站着等候夫婿给自己烧热水?她赶紧跟上去,道:“大人,请教我烧火。”她还真没有做过厨房的活。还在父母身边的时候,她母亲认为她年纪还小,不用急着学厨艺,只教导她读书写字绘画绣花,之后她被拐卖到黄林知府府上,从此便学着如何伺候主人,做的是相对轻松的细活。
“你不用急,还是等娘教你。”赵明堂说道,将井水倒进灶头的大锅里,盖上锅盖,走到灶头后坐下,将放在灶头小格子里的火折子取出来,吹出火来点柴火,把点燃的干树枝塞进灶膛里,然后就往灶膛里连续塞干树枝。
他塞得太多了,干树枝一时间无法烧起来,开始向外冒出很多呛人的白烟。
“咳咳咳。”坐在灶膛前的赵明堂不得起身,用手扇着走到门口,不断眨被烟熏得落泪的眼睛。
这就是君子远庖厨吗?他其实连自家的灶头都不会烧。
肖文卿忍着呛人的烟和辣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飞快走到灶头后蹲下,取出炉膛里过多的树枝,然后用力往里面吹气。
她的法子有效了,白烟不再往外面冒,炉膛里干树枝烧起来了。
赵明堂快步走到厨房窗户边,将窗户打开散烟,转头对坐到灶头后的肖文卿道:“还是你烧火吧。”看来女人天生就适合在厨房里做事。
“是,大人。”肖文卿道,全神贯注地望着炉膛,感觉需要添柴火才往炉膛里加一把干树枝。
“水烧热了你自己洗漱。”赵明堂叮嘱道,拎着空的水桶走了出去,给自己的马喂水喂粮草。
从院子的葡萄架下取过一块悬挂在晾衣绳上的毛巾,赵明堂开始打井水擦洗自己。赵母从主屋里出来,走到井边,问道:“明堂,你今早怎么还练功?”难道没有腰酸腿软?
稍微转个身子背对自己的老娘,赵明堂沉声道:“娘,我每日都要练功的。”
“你这孩子。”赵母摇着头道,“今天你休假,给我在家好好陪你媳妇。”想了想,她道,“我去给你们把屋子整理一下。”说着,她便回屋去。
“娘。”赵明堂心中一凛,赶紧阻止道,“让文卿去整理。”
“不用,今天我先替她整理。”赵母笑呵呵道。
赵明堂只好道,“娘,昨晚,我没有上-床睡。”她是要去看chù_nǚ落红吗?
“什么?”赵母立刻转身小跑两步来到儿子面前,震惊道,“你没有和你媳妇洞房?”
赵明堂低着头道:“娘,我和文卿之前几乎不认识。洞房,还是等过一阵子吧。”
赵母顿时傻眼了,“你……你这是什么话?有多少新郎新娘成亲前不认识,成亲当晚就洞房的?你从哪里学来的别扭?”
她绕着自己沉默的儿子走圈,上下打量他。
赵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