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冷孤单地用了晚膳,凌宇轩洗漱过后便回到寝室,悄悄走进拔步床,揭开红绡床帐看肖文卿。昏暗朦胧的烛光下,肖文卿睡得很沉,眼角隐隐闪烁水光。
失去孩子,她很伤心,无意识的时候也在哭。
凌宇轩痛惜地坐在床沿边,手指轻柔擦拭肖文卿的眼角流溢出来的泪水。是他无能,没有保护好她和孩子。
“今晚谁在这里伺候?”他低声问道。
站在床边的水晶低声回答道:“大人,是奴婢和玛瑙。玛瑙现在下去用膳了。奴婢已经吩咐下去,在院中偏僻的耳房中搭建两个简易灶台,有一名厨师和一名老仆值夜,好随时给夫人做膳、熬药,请大人放心。”夫人沉睡了,厨房送来的红枣红糖粥便放在那灶头上热着,等夫人醒来就喂给她吃。
“你想得很周到。”凌宇轩颔首道,“你对夫人的忠心我都看在眼中,以后,我会把你们三个的卖身死契改为活契,让你们自由择婿。”文卿去年六月之前还是别人的陪嫁丫鬟,正因为不愿被姑爷染指而反抗着,所以并不是每个丫鬟都贪图富贵努力往男主子床上爬。
“谢谢大人。”水晶又惊又喜地说道。她们这种签了买断终身契约的丫鬟最渴望地就是主人愿意释放她们,没想到还真有梦想成真的一天。
走出拔步床,凌宇轩朝水晶招招手,低声而严肃地问道,“水晶,我今早出门之前,夫人没有说身体不适,她为何毫无预兆地就小产了?你把夫人今日所做的事情跟我说一遍。”虽然那些食物有问题,但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才会导致她突然小产。
走到凌宇轩面前,水晶开始从肖文卿如往日一样给老夫人请安说起,一直说到肖文卿感觉肚子不适,紧急向三夫人求助为止。
反复地下跪弯腰起身……
凌宇轩明白了,这是肖文卿毫无预兆小产的原因之一。肖文卿在做丫鬟的时候就没有做过重体力活,成为他的妻子后更是事事有人伺候,她的身子被养得娇贵了,在短时间里反复进行大幅度动作,尤其是腰部动作,身子承受不住,本来就没有坐稳的胎儿就此掉落了。
这个时间非常巧,是母亲无意还是精心算好的?如果在之前二十几天里每天练习三四遍宫廷礼仪,文卿的身子绝对不会承受不住,所以,这应该还是母亲的刻意安排了:在文卿的胎儿还没有坐稳,突然教导她宫廷礼仪,并强调宫规森严不容出半点差错,要求她反复练习,增加她小产几率。
凌宇轩的俊脸木然着。他虽然看过后宫女人的一些明争暗斗,但还从来没想过,天下居然有这种暗算方式。姜还是老的辣,后宅是女人的战场,男人不擅长。
唉……
凌宇轩长叹一声,青河道长明明提醒过他,文卿要多活动身子骨的,他忘记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等文卿身子康复了,他要给她想一些锻炼身体的法子。
返回床边深情地凝望肖文卿一会儿,凌宇轩走到寝室外间,躺在檀木屏风后放好床具的罗汉床上。他睡在外间,只要里间有什么动静他都能立刻知道。文卿醒来需要他,他便能马上到她身边。
躺在罗汉床上一会儿,凌宇轩听到了两个很轻的脚步声,还有一些烛火通过雕花檀木屏风缝隙照射到自己的床上,便问道:“是玛瑙和绿萼吗?”
“大人(姑爷)。”脚步的主人立刻停下来。
玛瑙低声道:“对不起,大人,我们吵醒你了。”她们知道凌大人睡在外间的檀木屏风后,所以进来的时候特地蹑手蹑脚地,没想到还是吵到他了。
绿萼低声道:“姑爷,我不放心,过来看看小姐。”夫人晚上要两人值守,今晚她先歇息,在临睡前过来探望一下小姐的情况。
“嗯,你们进去吧,别吵醒了夫人。”凌宇轩道,闭上双眼。今晚是他成亲后第一次独自歇息,身边没有文卿,他感觉格外孤单。
“是。”玛瑙和绿萼低声回答,然后悄悄地走进寝室内间。
不一会儿,绿萼一个人走了出来。经过檀木屏风时,她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姑爷,你有什么需要吗?奴婢帮你去拿。”
“不用,你下去吧。”檀木屏风后的凌宇轩道,他睡不着,为文卿担忧,也伤心自己第一个孩子被人算计就此失去了,更在考虑如何保护文卿和将来的孩子。
“是,姑爷,小姐不会有事的,请你不要太担心了。”绿萼安慰凌宇轩道,浅浅福身,然后走出寝室,再转身轻轻把房门关上。
文卿会和他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呢,当然是不会有事的。
凌宇轩俊脸阴沉如水。母亲盘踞丞相府后宅五十年,后宅几乎所有的仆人都听命于她,三嫂嫁入丞相府二十几年,到现在还龟速在她的院中,在丞相府后宅没有半点说话的分量。出身大世家崔氏的三嫂尚且如此,娘家势微的文卿根本斗不过母亲的。他是男人是官员,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后宅守在妻子身边,他怎么才能把文卿保护得滴水不漏?
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搬出去住!可是父母在世,儿子要求分家另过是大不孝,父亲身为丞相,百官之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君不见,三嫂渴望脱离婆婆掌控十多年了,身为庶子的三哥都还是没有能搬出去自立门户。
第二个办法是将福寿院完全独立,修建炉灶另外开伙,把好饮食关,同时把可能是母亲的人全部踢出去。可是只要还是在一个府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