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霞光漫卷,残阳如血,滴滴犹泣。
落十一硬撑到大殿内,霓漫天连忙扶住他。
“外面现在怎么样?”
“千骨在外面靠流光琴将他们拦住了,但是不知道能撑得了几时。”轻水一脸的担忧。一时片刻救兵是赶不来的,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落十一点点头,环顾一周,突然惊道:“糖宝呢?糖宝在哪里?”不会也和千骨在外面吧?很危险啊!
“咦,是啊,糖宝跑哪去了,刚刚还在这里急得直哭来着,说什么要找爹爹来救骨头……”
“爹爹?”落十一脑海中出现一个和糖宝差不多大小的虫虫,带着草帽,捋着胡须,叼着烟杆,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由得一阵晕眩。如果真见了糖宝爹爹他又应该怎么称呼呢?
捶捶自己的脑袋,天啊,这根本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好不好!
急忙用观微想找寻糖宝下落,无奈受流光琴音的干扰,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大殿殿顶上花千骨已经快撑不住了,有气无力的趴在琴上,为了不过分耗损真气,间隔一小会,她才轻轻拨动一下琴弦,弹得只有音没有调了。
妖魔众人皆是神色古怪,一会凶恶,一会仁慈,脸部各种抽搐。只有夏紫薰轻倚榻上,听得如痴如醉。
虽看清弹琴之人不是白子画,那流光琴散发出的祥和的银光她却是认得的。往昔情景在眼前不断浮现,人人封闭五识,她却是放任自己被琴掠去一半心神,沉醉其中,不肯自拔。
听得花千骨琴声越来越慢,调不成调。不悦的扬手便是一弹指过去,无数飞扬的紫色花瓣在空中快速旋转牵出长长一线,直向花千骨攻去。奇异的花香更是如雾般铺天盖地而来。
花千骨只得加快拨弦相抗,无奈那香味极其缠绵诡异,直叫人昏昏欲倒。没办法封闭嗅觉,只能不断默念心咒。
夏紫薰满意的抿起嘴角:“弹的很好听,虽然差子画太多太多,但是流光琴所奏之乐果然都是人间绝响。接下来,换一曲《朝露九天》怎么样?”
花千骨硬着头皮抵住她一波一波的袭击,心里愤愤的骂着这个变态女人,居然敢子画子画的叫这么亲热!在流光琴下居然心神不被洗涤还能够有还手之力,而她不断攻向自己消耗自己真气的理由居然只是为了能够多听听琴音。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午夜都撑不过去,而救兵再怎么样也得明天才赶得到去了。
师父啊师父,你在哪,徒儿好想你!
天色渐晚,圆月初升。花千骨一直靠着众人渡给她的灵力和夏紫薰相抗。单春秋等人又往后退了十余丈,以免被她俩波及。
花千骨见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突然开口道:“紫薰仙子,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了,咱们打了那么久,就算不累也饿了,停下来吃个月饼怎么样?”
聚在殿下的落十一,朔风等人全都紧张的望着她,不知道她又想做些什么。
夏紫薰轻笑一声:“你这小孩也真有趣,生死关头还惦记着吃月饼。”
花千骨停止抚琴,眨巴眨巴眼睛:“如果注定我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的话,那还不如吃饱了再想其他是不是?”
夏紫薰停在半空中,紫色纱衣随风飘舞:“你想吃就吃吧,等你吃饱了再抚琴给我听。”
花千骨眯起眼睛笑,模样倒有几分像东方彧卿。
“师父说得真是没错,紫薰姐姐果然又温柔美丽,又通情达理。”
“你师父?”
“就是长留上仙白子画啊!”
“子画……子画他竟然收了弟子了么?”夏紫薰面容呆滞,有些失神。是她在魔界闭关恢复的时间太久了么?
“原来,原来你竟是他徒儿啊,我说怪不得怎么会有流光琴。子画……他,他竟有向你提起过我么?”
一盘月饼飞到花千骨手中,她拿起一个啊呜一口,嘴里含糊不清道:“当然有啊,紫薰姐姐你以前在天庭主管人间所有香气,也是上仙之一啊。”当然这些不可能是师父跟她说的,而是《六界全书》上看的,夏紫薰一身仙气混在妖魔之中很容易辨认。
“姐姐,你要不要尝一个,是我亲手做的,很好吃哦,我师父都常夸我手艺好呢!”
盘里一个月饼悠悠飘到她的面前。
“子画他,也会夸人么?”夏紫薰捏住月饼呆呆的看着,好像那个是白子画的脸。
云翳他们一急便要上前,她怎么能够打着打着不但和敌人唠起嗑来了,居然还吃对手给的东西,要是有毒怎么办?单春秋一扬手制止了,眯起左边妖冶的丹凤眼,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切。
夏紫薰捧起月饼小心的尝了下,甜味在舌尖上炸开,犹若平地惊雷一般。她已经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呢,味觉都快退化了,也忘记了食物的滋味竟然是这么美的。
月饼里面是百果仁,入口软而不滑,甜而不腻,一个吃完,颇有意犹未尽之感。夏紫薰嘴角明明在笑,可是月下显得分外苍白的脸上分明却全是悲戚之意。
那样的神情连花千骨看到眼中都不由得微微一痛。拍拍手掌,衣袖擦一擦嘴:“紫薰姐姐我吃饱了,你还想听什么曲子,我弹给你听啊!”
“吃这么快?”
“呵呵,姐姐以为我在借吃东西拖延时间?”
夏紫薰望着年纪尚幼的她明朗的微笑,想象着她每日是如何快乐的在白子画膝下承欢,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悲怆。
“我若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