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言茉连忙垂眸,不敢再看进去。耳边传来明耀的一声似嘲讽的冷笑。
这个女子如一般无二,同样如所有人一样不敢直视他。
“怎么,你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要赖上我不成?前来自荐枕席?”
孟言茉觉得那日在马车里见到那个带着阳光般透彻光茫的少年像碎冰一样在心底裂开消融,眼前这一位,就是那如天上星辰般深邃不可琢磨的明英帝。
“赵令在扬州码头事情败露,是我派人做的,给我大伯父的六字纸条,模仿殿下笔迹的人也是我”。
孟言茉跪在他的脚边,字字清晰的说道。她知道,哪怕能瞒的过他一时,最后还是会被他查到,此时她和她的人,性命都在他的一念间,孟言茉坦言,只希望他能看到她是有用的,留着她一命。
“哦?我倒是小看你了。如此,你不是更应该死了?像你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子,孟阁老得有多闹心啊”。
明耀拉过一个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带着忧愁的语气闲闲的说道。
他背着窗外的阳光,榕树叶斑驳的光影撒在他的身上,他都戴金樆龙玉冠,白色金丝绸束发带随着微风飘扬在他墨黑柔亮的发丝上,身着暗纹刻丝玄色华袍,脚上是一双黑色鹿皮绣祥云的云靴,他高高在上的神态,带着一身繁华高贵的气质,俊美如如神祗。
孟言茉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虽跪在他的脚下,却犹如隔着银河的距离。孟言茉心中颤栗,她觉得她仿佛回到了前世,卑微如尘埃。
她咬住嘴唇,平静自己的颤抖,她把心一横,大不了一死,反正也不是没有死过。
“我之所以做这些,是想让孟家不再站在太子的背后,太子虽仁善,却太过懦弱,而且没有能力做好储君之位,我认为殿下才是继承大位的不二人选。我愿意做殿下的一颗棋子,使孟家支持殿下,并且以后也许还能为殿下提供一些银钱需要,求殿下饶我一命,还有我的几个奴婢,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之人,也是我做事的手脚”。
孟言茉说完,脖子上一凉,一道寒光闪着光芒刺痛她的眼睛,那是吹毛截断的匕首。
“就凭你这几句话,我现在就得要你的命,你信吗?”
明耀阴测测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孟言茉第二次觉得死亡是如此的近,只要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孟言茉相信自己细嫩的脖子就要迎刀而断。
“我信”。孟言茉眼中蓄满了晶莹欲落的泪,一双黑极的眸子像黑水晶一样莹莹发光。她惊惶的眼神带着清溪般的透亮,让人想起雨中的雪白梨花。
匕首向前又挪了一分,孟言茉的白嫩的脖子渗出血来,顺着匕首滑落到明耀光洁修长的手指上。
“你怕死吗?”他的声音虽好听,此时却让人感到来自地府的阴暗。
“怕”,孟言茉带着哭音的软糯音质让人又怜惜抱入怀中的冲动。
“那你愿意收回刚才的话吗?”他的声音带着诱哄。
“不愿,我真的是为殿下着想,殿下身在帝王家,真的相信兄弟之情?”孟言茉本来身体就虚弱,现在又发着烧,受了这一番惊吓,此时利刃的疼痛更是刺激着她。孟言茉觉得好累,她只想睡觉。
这样想着,她的头一歪,迎向匕首利刃的方向就倒下去。
明耀手法极快,把匕首收回来,看着倒在他怀里的孟言茉,眼神变幻复杂,鼻端又传来那掺杂着水果的甜香。
他把孟言茉抱起来走进内室,放到床上,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很烫。
“不是让她把那香包扔了吗?怎么还是中毒了。看着聪明,真是蠢的要死。”明耀咒骂了一声,把他的内衫撕下一块,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药粉,用布条缠在孟言茉的脖子上。
拿过他的薄丝被给孟言茉盖上,就走到了外间。
门外传来噪杂声。“弦灯,怎么回事?”明耀叫了一声,门外的弦灯立马推门进来,回道:“孟小姐手下有个人冲到了门外”。
“哦?宣甲都没有拦住?”宣甲是他的亲卫首领,代号为宣甲。
“是,宣首领和他打个平手,又有一个看着像宫里阴禁卫里出来的随从打扮的人在旁边做手脚,这才被那人闯了过来,现在弦剑和那个人正打做一团。
“想不到她还真让我惊喜,手底下倒是有两个人”。明耀低声说了句。
弦灯疑惑,没有敢问。
内室里的孟言茉缓缓睁开眼,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知道是自己进来时间过长,引泉和孟离佑担心,动起手来了。
孟言茉起身,这才感觉到脖子上被人用布止住了血,奇怪没有痛感,看来是用了上好的药,手指摸去,冰凉丝滑的布料,这是上好的冰蚕丝罗。
孟言茉心里有点奇怪,刚才看那人的样子,孟言茉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却想不到他居然还替自己包扎了伤。
自己的伤不能让引泉他们看到,不然说不定他们真的来个同归于尽,拼死和他的人打。
看到屏风架上一个黑色的披风,孟言茉拿下,系在身上,挡住脖子的伤,披风很长,有一股淡淡的阳刚气息,这一看就是男子的披风,孟言茉此时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小姐,你有没有事?你出个声,就是拼死奴才也会救你出去的”。门外传来孟离佑的大吼声。
“离佑,我没事,住手”。孟言茉虚弱的扶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