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回想起来了,弥臻。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顾小小望着站在巴贝雷特身前回过神来的少女,神色与先前相较没有小小幻想中的改变,唯有那双天蓝色的眸子像在一瞬间被什么赫赫炎炎的东西给倒灌填满,多到要溢出来,可是弥臻却无言地收敛。
顾小小不自觉感到头皮一阵电流滑过,应该要拿多么歇斯底里的东西才能做到。
“弥臻?”顾小小走到女孩儿的背后,正试探着开口,却没成想比自己估计得还要快,女孩儿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样,转过头对着自己微笑。
“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
“哦,没关系。”顾小小愣愣地张口回答,心里却像地覆天翻,这情景怎么又回到了日常模式?
可是再怎么想,听到巴贝雷特的话,弥臻刚刚恢复记忆,起码该有些怪异的症状吧!
现在看看她,和正常人一样,但这种正常放到弥臻身上就比任何时候都要奇怪,她竟然不再垂下头去躲避目光,而是正视着自己会主动微笑了,而这种奇怪却与此刻的境况不相匹配。
“那我们回去吧!别让他们担心了。”弥臻说着,伸手去拉顾小小。
史无前例,但是却被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只言片语给带过去,顾小小来不及发出疑问的声音,回握住弥臻的手跟上去。
走到门边的时候。顾小小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巴贝雷特,却只见背影。
直到身后关上的门在墙上找不到一丝痕迹的时候,顾小小也无法确定自己最后听见的那句声音是来自巴贝雷特还是自己的心底。
——就让你自己来见证——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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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路西法与藤鸢,二人都没有责备的意思,顾小小暗自瞧了一眼藤鸢。不知道是何缘由,自从他参与访谈的录制,应该说从中途的某一个时间点开始,他就失去了以往全部的戏谑与轻浮。
于是在这时,顾小小的脑海忽然浮现起藤鸢交给自己的那个蓝色信封里的卡片。
依然是通体天蓝色的卡片,有点幼圆体的三行字却是用白色的粗线笔写上去的。
——我是个路痴,但我缺少的不是地图。而是领路人。
那时看到的第一感觉。认为藤鸢拿深度玩矫情,后来又揣摩,是他独特的幽默风趣,现在不知为什么,却觉得藤鸢是在掩饰某些想说却不能说的深意。
可是怎么会呢,在任何事情上都游刃有余、引领轰动的你,却像个倔强的孩子一般还未脱掉稚气。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顾小小从未怀疑过,这些话的版权是否真的出于他的名下。
而她再看看弥臻,女孩儿又在低垂脑袋躲避视线了。
藤鸢带他们吃晚饭的地方,是一家偏僻但很有格调的西餐厅。
落座时,看到藤鸢优雅地为弥臻拉开椅子,顾小小差点没疯狂地睁大眼睛直到看到失明,后来又满心欢喜,虽然这欢喜来的不白不明。
服务员来到藤鸢的旁边站定,恭敬地等候却不发一言。看来藤鸢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而从进门开始所有的服务人员也全都熟悉男人的习惯,像那些粉丝一样,真是可怕的相同点。
“要这些。”伸手在菜单上划动,顾小小在对面看不见被挑选的区域却直觉奇异,但究竟哪里奇异,她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
直到食物被端上来。顾小小这才意识到究竟是哪里如此不协调。
鱼!
全是鱼!
没错,藤鸢点单的时候,手仅有一次划动,所选择的必定不会是散落的精挑细选,而是一整个区域,像划分领土,可是现在他们却是在餐厅点单用餐。
“奶酪三文鱼卷,使用的是白色柔软的马斯卡波奶酪,柠香面包三文鱼,搭配的是法棍面包,还有香煎三文鱼配土豆泥,香草烤三文鱼,照烧三文鱼配时蔬,锡纸包烤三文鱼,三文鱼藜麦色拉,肉蛋三文鱼寿司,三文鱼焗意面,三文鱼奶油土豆汤,三文鱼鸡蛋盏,辣根酱脆皮三文鱼,洋葱鱼,最后是红酒三文鱼。”一个接一个摆上桌,最后服务生再次恭敬地弯腰,“先生,您的菜上齐了。”
整张桌子都被摆满了,却仍然不显得拥挤。
顾小小忽然佩服起这家餐厅的服务人员与这张承载力量超乎想象的餐桌,当然最让她诚心诚意顶礼膜拜的还是藤鸢了!
“为什么点这么多?还都是鱼!而且还全部都是三文鱼!”顾小小耐不住性子先开口质问。
“因为她喜欢。”藤鸢端起高脚杯喝了一小口白葡萄酒,“羡慕了吗?你要是一开始做我的女伴我也会让你成为被羡慕的人。”
顾小小瞪着他不说话,藤鸢这男人,为什么前半句与后半句给人的感觉非要差别这么大?
不知分寸地夸大我这个无关人士对你的重要性,同时却也是在不知分寸地将另一个人掷到最低。
你永远不会知道,一座城会有多坚固,而人心远比它更具磐石之固。
可是,当终于轮到你自己脱胎换骨的时候,也许你会发现自己已然悄然无声地成了荒芜。
顾小小侧头看向弥臻,女孩儿低垂着脑袋一刻不停地吃着盘子里的鱼肉,努力想要温婉一笑,却因为圆圆的苹果脸而做不到。
忽然眼眶酸涩了,想起那晚无意间发现的秘密行径。
就连他们自己也都不知晓,那样的夜晚有过多少。
女孩儿沉默地跟在你身后走过六个半街区。明明已经是谁也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