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小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快速地向前走着,被她拉着的克劳德等到他们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才开口叫道,“喂!”
女孩儿没有给予回答,直接绕过一棵大树。
“那个……”
见到障碍物就绕行,通过步履的速度能判断出女孩儿的每一次前进都更像是下意识的,她似乎早就忘记了“方向”问题。
“……小小。”
克劳德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引起她的注意,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仿佛失去了听觉。
可是,是真的什么都听不到吗?
还是说,自己失去了语言能力……
正当克劳德开始怀疑这从前方传来的在耳廓间流连的女孩儿的喘息声也是自己的幻觉的时候,女孩儿终于停下了脚步。
克劳德才准备缓过神来,就被女孩儿拉着回转了身子靠在离他们最近的一棵大树后面,只向着后方露出头来。
顾小小边观望着他们刚才离开的方位,边小声询问着,“呼……呼……我们走得够远了吧!”
可是克劳德却没法瞬间转换过心神来,他虽然是被女孩儿牵着走的,可是他现在却有一种累瘫了的感觉,一点儿说话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它应该看不见我们了吧!”没有得到回应,顾小小并没有感到气愤,相反还继续不知疲倦地补充道,脸上的神采更多的是一种渲染开来的激动。弄得克劳德好长一会儿都没有明白过来。
“除非它有千里眼。”克劳德任凭身子靠着不算粗的树干,校服与袍子交叠在一起,他能够闻得到女孩儿身上浅甜的香气,这会儿自己与顾小小的距离简直不能再近,可是有“遮掩身形”来作借口。他既能使得心之所向顺理成章亦能不被嫌弃思想缺乏营养,再说了这还是女孩儿自己主导的,这么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应该没有跟过来吧!”
克劳德听到女孩儿的语气时一愣,“我想是的。”
“呼——太好了!”顾小小把视线收了回来,松了一口好像放下了被悬得很高的一颗心,“要是再慢一些。可能就会被看出来了吧!
被看出来什么?
刚才的……都是演技吗?
克劳德望着女孩儿的侧脸。凌乱的发丝勾勒出美好的弧度,他的呼吸也在不知不觉间回归平复。
“你其实在以前就见过它的吧!”
顾小小这一次直接就意识到克劳德口中的那个它是谁。
“恩。”重重点点头,“虽然之前并未有听到它讲话,但是我确信我见过它。”
克劳德以一种难得稳重的口吻开口,“那种类型的狗狗,虽然不能说它多到随处可见,但也不是濒临绝种的稀有。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顾小小没有立即回答,停顿的时候视线有些拉长放远,克劳德不知道自己从那里面看见的黯然是不是恍惚促成的偶发性误解。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说自己总是一个人?说自己总是将自己单独封闭在密闭空间?与万物生灵保持距离,其实是因为自己不被接受,所以在此之前对于八哥犬的记忆就只有一次?……这种话她说不出口。
她并不想拿那些心事来当拉近彼此距离的方式,至少这一点,她不愿意。
“至少在此之前,能够露出那种好像是人类表情的八哥犬,我就只见过一次。”
克劳德看得出来女孩儿对自己说的这句话省去了不少字,但他并没有就此追本溯源。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继续追问那只狗狗呢?
顾小小呼出一口气。“我看出来它想要隐瞒,既然它不愿意让我知道,我又何必逼迫它呢?”
克劳德睁大眼睛,这女孩儿有的时候……不得不说,比他想象的要成熟。
可是她的保留,她的予以余地,不是为了更远的利益。而是仅仅希望对方高兴。
低垂下眼神界限的中间点,克劳德陷入紧跟着蔓延而来的困顿之中,悲喜无法平衡,他找不到奢望泅渡的裂缝——如果到时候对象是自己的时候,她是不是也能如此?
不,那该是更加艰难的……不,他看不到一点儿希望……不,他只看到伤口逶迤其中。
“好了,我们赶紧……”
声音突然凝固在这里,这个不合常理的位置。
顾小小刚迈出一步就愣住了,耳畔好像响起一道啪的声响。
是好像,没错,因为她也不确定。
可是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她只是侧了侧头,视线中的光景却全部都不一样了。
映在眼中的是橘红色的天空,同色系的云朵搭配不同色度的涂抹让她联想到梵高的画作,可是却失去了热情,更多的是一种归于枯竭的干涸气息在笼罩大地。
饱和度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苍凉,倾斜的夕阳将一切的景象都染红,好像透过瞳孔反射出来的血一样的颜色。
她随着拉长的视线观望,不知何时出现在脚下的暗影,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比邻而立,也拉得越来越长。
大树怎么会有这样的影子呢?
顾小小抬起头,却猛然发现自己现在正站在巴别学院里。
这怎么可能?
可是,她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睁开之后光景依然不变、
映在眼中的是橘红色的天空,同色系的云朵搭配不同色度的涂抹让她联想到梵高的画作,可是却失去了热情,更多的是一种归于枯竭的干涸气息在笼罩大地。
饱和度是熟悉到不能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