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灏放弃了,转头和谢岁辰聊篮球。

这时来了辆63路公交,人群蜂拥而上。

程逸灏惊:“我靠,这么挤不如坐下一……”

柏以凡攥紧一块钱,反应敏捷,提起行李箱冲了出去。可惜一时不查,被一中年大妈pk,脚一滑掉出了队伍外。

柏以凡好少年,不畏失败,艰苦卓绝,提起行李箱再次上前,好歹排上队,上了车。

上车投币,柏以凡往里走。

自然一个座位也没。不过63路公交车的中段不设座,窗户边一段横杆扶手,脑袋上有吊环拉手。

柏以凡提着行李走到窗户前,好歹占了个靠窗的位置,放下行李箱还能当座位。

柏以凡:果然冲上来是正确的!

柏以凡乐着放行李箱。一熊孩子蹦蹦跳跳撞在了柏以凡腿上,脑袋就往行李箱上磕过来。

柏以凡:!!!

说时迟那时快,柏以凡猛提行李箱,花式旋转,未及止步,耳边有人轻声道:“小心。”

一双手扶住了柏以凡的肩膀,帮他稳住了下滑的趋势。接着,柏以凡手上一轻,行李箱回到了地面上。

柏以凡:我现在下车还来不来得及?

谢岁辰站在柏以凡身边,手按在行李箱上,回头向不远处说:“大程,以凡在这里。”

谢岁辰的声音不高,但总能和四周的吵杂分离。

程逸灏泥鳅一样钻过来:“凡凡你太不够意思了,怎么能撇下我和谢老大一个人上车!”

柏以凡顾左右言他:“你离我远点,热死了!”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更多人挤上车。人多到前门卡住了,只好前门投币,再下去从后门上车。到最后,司机师傅果断大喊:“别上来了,别上来了呀。新一班很快就到。我要关门了!”

时至中午,谁都急着回家吃饭,到底又挤上两个人。

车厢内人群晃动,柏以凡三个被一挤再挤,挤到了角落。

程逸灏靠近后门栏杆,和他俩隔着两个行李箱,此刻正抱着后门护栏背对着他们和其他乘客聊天。

谢岁辰站在车窗前,抓着横栏扶手。

唯有柏以凡处于四不靠地带,吊环拉手都差他一截。别说安全距离大于1米,又或行李箱上坐一坐,柏以凡现在恨不能站在行李箱上,解救自己不断被踩的脚丫。

柏以凡被踩的酸爽,一时不稳往边上倒,谢岁辰伸手抓住了他胳膊。

力道不大,手心温热。

柏以凡全身过电,瞬间僵直,内心咆哮:要死啦,放我出去!

车开了起来,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好像一只闲着蛋疼吃饱了撑着散步荡肚皮的大型犬。

柏以凡逃不出甩不动跑不了,只当胳膊不存在,一心背起《寒山问拾得》。

车开了不久,车厢里的味道开始变奇怪。各种体味和汗臭,以及莫名其妙的零食味混杂在一起。车窗只能开一小半,实在阻挡不了奇异味道的蔓延。

僵直中的柏以凡依旧没清醒,下意识地往谢岁辰那里靠了一点。

这人看着一本正经,其实嗜茶又抽烟。爱茶更多,所以气味倒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谢岁辰喝茶不拘品种,碧螺春、祁门红、毛峰、银针、普洱、铁观音……只要是茶且提神就成。什么“青山茅屋白云中,汲水煎茶火正红”更是和他无关。一只玻璃杯,抓把叶子开水泡了,一味喝下去。

暴殄天物,当如是也。

柏以凡曾拿了他的好茶孝敬自己导师。老爷子拿到茶叶开心得不行。转天邀了柏以凡去家里,一溜茶具排开,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

茶汤清亮,馨香满堂。

最后老爷子奉上一杯,柏以凡双手接了。捧着上好的紫砂杯,他好像听到茶叶们终遇知己的哭泣。

“在笑什么?”谢岁辰问。

柏以凡骤然回神,发现脑子里古诗文荡然无存,眼里心里只有谢岁辰的脸——脸——脸。

柏以凡:“你脸很大嘛。”

谢岁辰松开柏以凡,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公交车突然急刹车,全车人齐齐向前倾。谢岁辰拦之不及,柏以凡重重撞在了前面男生的后背上。

“唉哟!”那男生愤怒转头。

柏以凡立刻道歉:“对不起啊。”

“你没事吧?”那男生略微惶然。

“啊?”柏以凡不明所以。

随即嘴唇有湿热液体划过。

程逸灏转头:“我靠,鼻血鼻血!”

谢岁辰伸手捏住柏以凡的鼻梁,对旁边的女生说:“请问有纸巾吗?”

四周人被惊动,大家下意识地空出一片地,纷纷伸出援助之手。好多热心的大爷大妈叔叔阿姨还指挥。

“仰头仰头。”

“捏鼻子捏鼻子。”

“堵住鼻孔!”

柏以凡手忙脚乱,谢岁辰按住他的肩膀:“别动。”

谢岁辰示意程逸灏近前,抓稳柏以凡防止他跌倒,又让柏以凡自己捏住鼻梁,最后接过别人递来的纸巾要按在柏以凡的脸上。

柏以凡略微偏头,躲过了。谢岁辰愣了一瞬,把纸巾递到柏以凡手上:“捂住鼻子,别松开手。”

说完又去卸双肩包,拿矿泉水。

柏以凡拿过谢岁辰递来的纸巾,接管了自己的鼻子,用一叠纸堵住了鼻孔。内心愤怒地把柏可非抽打一万遍——自从他被柏可非揍出鼻血后,鼻子就成玻璃心,一碰碎一地,顺便喷个血。

“凡凡你还好吧?”程逸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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