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以凡哽了一下,有点痛苦地继续:“我也觉得我行。”
柏妈:“嗯?”
怎么和自己今天听到的不太一样?
柏妈面露犹疑,柏以凡再下猛料:“我们班主任赵老师说我考不上高中,数学老师气得都和他打赌了。”
柏妈之前已经被虞大学劝得差不离,现在反而觉得自己孩子没被好好对待:“你们班主任怎么回事儿?”
柏妈耳根子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特别容易被蛊惑。要不也不会总听三姨虞雪莲的瞎话。
柏以凡收到效果,进一步渲染:“今天语文老师也夸我来着,试卷写得好,跟标准答案似的。”
夸不夸的,也就迟早的事儿。
“全班赵老师最不喜欢我。”柏以凡揭露现状,“他总是说我比所有人都差都蠢都傻。”
自家的孩子自己揍得别人碰不得,柏妈怒气冲天:“放屁!”
柏妈说完愣了。大概是柏以凡说的和自己在学校听到的差太多,有些凌·乱。
柏妈转脸去寻找盟军柏爸,结果看到柏爸正在专心捻昨晚剩下的肉丸子吃——饿了。
柏妈看到柏爸吃冷菜,又好气又好笑:“洗手去!”
“你回来挺早啊。”柏爸后知后觉。
其实是早上没上班。
柏妈正想和柏爸商量,拉他进了厨房。
柏以凡驾轻就熟蹭到厨房门外,继续听墙角。
“你说可非……凡凡这样……”柏妈的声音断断续续。
“那是两个儿子,全一样了,你当是克隆来的?”柏爸声音洪亮,“那话不是你说的,不求儿子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的就成。”
“我今儿不是急糊涂了么……油滚了快下菜!”
接着是噼里啪啦地炒菜声,多半是柏爸掌勺。
柏爸的声音和抽油烟机“嗡嗡嗡”的声音夹在一起:“成绩不好天又塌不下来。大不了咱多攒点,日后让他做生意。虞大学现在开店不挺赚的么。倒是你,少听你妹瞎扯,咱凡凡是那样的孩子嘛。你说可非我倒信,这小子没少调皮捣蛋。”
“也是,菜糊了……你小声点!”
之后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水声和抽油烟机声盖过了柏爸柏妈的谈话。
柏以凡舒了口气。危机解除。柏以凡回去摆碗筷。
没多久开饭。肉末豆角、蒸鸡蛋和紫菜蛋花汤,还有昨天的白菜肉丸。
柏爸特地炸了鸡块,算是给柏以凡压惊,同时直话直说:“凡凡,你们赵老师是不是跟你不太对付,要不送点礼?”
“不用。”自己已经傻·逼地害己不伤敌了,还给人送钱是怎么回事儿,柏以凡斩钉截铁,“我自己能学。”
好歹做过高考黑马,号称自学界战斗机。
“这样啊?”柏爸夹了一筷子白菜,若有所思。
柏以凡怕柏爸自作主张:“学校现在有规定,老师不能收礼,送了他也不敢要,还以为我坑他。有个同学就是家里送礼的。赵老师没要,还把人家放到最后一排去了。”
不过这是高中的旧事,现在最后一排就柏以凡一个。
柏以凡:“赵老师是真的讨厌我,天生相克的那种。你们送礼只能越帮越忙。”
柏妈:“你们赵老师真不是个东西。”
柏爸也怒了:“那你好好学给他看。”
赵老师一天被黑十八遍,终于成了所有人的敌对面。
柏以凡策反成功,点头称是。
吃完饭,柏以凡自发收拾碗筷,被柏妈一把夺了过来,撵他去休息。柏以凡趁柏妈不注意,把桌子擦了,地扫了。
看到院子里的盆栽叶子有些耷·拉,提了水浇。浇水时站在石榴树底下,发了一会儿呆。
因为午饭吃得晚,所以很快就到上学时间了。柏以凡想起程逸灏要上学期的数学书,赶忙去房间找。
其实就在书桌上躺着。柏以凡拿起来,随手一翻,惊了。
柏以凡的数学书里,每页边上都用铅笔写着标注,疏密不均,重点处还有概括的题型。
可谓用心良苦。
只有一点寒碜,那字写得如同虫蛀,和柏可非万年不变的爬虫体,那是一模一样的。